白雨眠趕緊握住李新月的手,柔聲道:“新月,隻是跪到明早,不妨事的,别因為我傷了你和師父的和氣。”
“就是,隻是跪到明早而已!”
“千面老頭,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幾十歲的人欺負小輩,你還要不要你的老臉?我告訴你,你今天敢讓他給你下跪,我明天就離家出走!”李新月指着千面叟破口大罵,還一副你狠我比你更狠的表情。
白玉二人嘴都驚成了圓形,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新月。
再看千面叟,一下就蔫了,把李新月拉到一旁小聲道:“丫頭,我好歹是你師父,你多少給我點面子啊!”
“你都放下老臉欺負小輩了,我還給你什麼面子!”
千面叟看李新月真生氣了,拉着她的衣袖甩啊甩的“丫頭,師父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白玉二人又被驚到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新月雙手抱胸沒說話,頭往白雨眠那邊扭了扭。千面叟立刻會意,拉着他往屋裡走“小白,師父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白雨眠不明所以,回頭望向李新月,問她“這什麼情況?”
李新月笑而不語。
突然她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向地面倒去。
“新月!”
“丫頭!”
“李姐姐!”玉書趕緊上前接住她,白雨眠跑過來,抱起她往裡屋走。
玉書再為李新月診脈,這次的情況更加糟糕。
無奈,他隻能以金針活血之法為她放血來延緩毒性蔓延。
眼看着放的血越來越多,李新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白雨眠的心也越來越緊、越來越疼,他甯願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千面叟站在旁邊不住的喊“丫頭!”
突然李新月開始劇烈咳嗽,白雨眠趕忙扶起她,随着最後一聲重咳,她吐了一大口暗紅色的血。
血染紅了被子,白雨眠緊緊握着她的手,不知所措。
突然玉書發現血裡有東西在動,他用金針撥弄兩下,竟然看到一個非常小的白點,仔細辨認,才發現那是蠱蟲的幼蟲,玉書連忙找瓶子把它裝進去。
欣喜的告訴白雨眠:“公子,你看,這就是李姐姐中的蠱蟲。”
白雨眠不想看,他隻關心蠱蟲出來了,李新月會不會好起來。他問玉書:“蠱蟲出來了,新月就沒事了嗎?”
玉書撓撓頭,“不确定,如果隻有這一隻,那李姐姐不日即可痊愈,如果還有……”
聞言,白雨眠默默點了點頭,對他說:“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此刻的他已然忘了這是在李宅,不是他的白府,居然把自己當主人了。
玉書也沒說破,拉着千面叟出去研究蠱蟲。
李新月閉着眼睛躺在白雨眠的懷裡,他的臉貼在她的頭上,手緊緊握着她的手,生怕握不緊她就消失了。
“雨眠……”李新月輕聲喚他。
“我在!”
“你别怪師父,他不是有意為難你的。”
“我怎會怪他,他隻是怨我沒有照顧好你。”
“雨眠……”
“我在!”
“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我不走,一直陪着你,明早你醒來就能看見我。”
“好!”說完李新月就松了勁,昏睡過去。
白雨眠把她放平,給她換了棉被,坐在地上握着她的手就這樣看着她。
屋外,玉書和千面叟盯着瓶子裡的蠱蟲,親眼目睹它吸收掉身上沾染的李新月的血,重新變成一個光潔如新的小白點。
“這東西吸血?”千面叟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我猜的沒錯,李姐姐就是被這東西吸了精血才會虛弱不堪内力全失的。”
“小玉書,你剛才說丫頭體内可能還有這東西。那你再給她放次血,趕緊把這東西弄出來啊!”
“前輩,你剛才也看見了,我放了那麼多血才出來這一隻,如果再放,我怕李姐姐受不了。”
“是!是!你說的對!”
“我們再觀察幾天,倘若李姐姐身體裡隻有這一隻的話,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丫頭體内就這一隻,就這一隻!”
“前輩,您真的很疼李姐姐!”
千面叟神情堅毅地說:“丫頭是我的命根,更是我的底線!”
“真羨慕她有您這樣的師父!那她跟您是沾親帶故?”
“不沾親也不帶故,丫頭是我在路邊撿的。第一次見她那天下着雨,街上沒有多少人,她就蹲在牆角躲雨,我看到了以為是哪家亂跑的孩子,想送她回家。誰知我剛走過去,她就用最兇狠的眼神瞪我。當時的她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的就是個泥猴。我問她家在哪裡,她也不吭聲,隻是瞪着我。沒辦法,我隻好拿剛買的包子給她吃,誰知她抓起包子就跑沒了影。再見到她,她為了把一隻小鳥放回鳥窩,爬上大樹,手滑掉下來的時候還護着那隻小鳥,我趕緊接住她,幫她把小鳥放回去。她才對我放下戒心,告訴我她沒有家人,沒有地方可去。于是我帶她回家,做她師父,教她本領,我們兩個相依為命直到今天。”
“對不起前輩,我們沒有照顧好李姐姐。”
“算了,我之前為難小白,一是丫頭受傷我生氣,二是我想考驗考驗他,對丫頭是否真心。”
玉書右手拇指扣住小指成發誓狀,信誓旦旦對他說:“我發誓,公子對李姐姐絕對一百個真心!”
“看出來了,要不我能放任他在丫頭屋裡不出來?”
這時玉書才意識到白雨眠一直沒有出來。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房間,看到白雨眠居然坐在地上睡着了,他的手依然握着李新月的手。
玉書不争氣的鼻子發酸,公子他終于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他也終于有了自己要珍視的人。玉書雙手合十感謝上蒼!
怕吵醒二人,玉書隻是脫掉自己的外衣蓋在白雨眠身上,便悄悄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