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鋒是她輸了,輸地還很徹底。
但沒關系,今晚的重頭戲還在後面。
時雲岫眸光沉沉,盯着那盞在晚風中微微搖曳的南瓜燈。
他不會得意太久的,時雲岫想。
但上天像是故意跟着時雲岫作對,輪到對面一個寸頭男生轉轉盤時,他的指針轉到了時雲岫。
“真心話。”時雲岫擡起目光。
那位寸頭男生有些臉紅地看了她一眼,興奮地翻着手上的那一疊牌。
因為已經被用過的牌不能再使用,所以牌數比最開始時候少幾張,畢竟雖然加了條任由轉動轉盤的人問問題的規則,大家還是傾向于選擇真心話。
寸頭男生翻出一張牌,放到桌子中間。
牌面上寫着:
“在場最有好感的異性是哪位?”
一時間,時雲岫感受到周圍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自己身上。
特别是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宋阙.
目光灼灼地幾乎要将她燙到。
時雲岫收斂心神,目光平靜地看向選牌的寸頭男生。
也不是壞事。
既然短暫輸了,那就輸地更徹底點,順便再為之後預熱一下。
她很利落地開口:
“遲清衍。”
沒有任何猶豫,果斷地甚至理所應當。
“遲清衍”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清冷的聲線像是落雪灑下,格外好聽。
遲清衍的目光深了深,表情沒有變化,嘴角挂着的依舊是平日裡疏離溫和的笑意。
雖然衆人的反應沒有之前輪到其他人的時候那麼誇張,但還是有一些細弱的起哄聲。
時雲岫明顯感受到左手邊的宋阙氣壓又低了點。
停頓了幾秒,時雲岫又淡淡開口補充道:
“同班同學。”
原先的起哄聲和聊天聲消減下來。
是了,在場的異性中隻有遲清衍是跟時雲岫同班的,其他人暫且不說認不認識,說不定連名字都不知道,那麼好感最高的異性是自己唯一的同班同學不是很正常嗎?
左手邊的宋阙似乎放松下來,時雲岫聽到他輕輕地“啧”了一聲。
一起伏一下落,看來對他很有效果。
畢竟宋阙雖然尖銳而富有攻擊性,但他其實藏不住情緒,特别是現在這個對她有些好感的階段。
其實這樣外冷内熱的人反而最好攻略,雖然時雲岫不覺得宋阙有多喜歡自己,他之所以會這樣更多是因為與遲清衍之間的矛盾,下意識的争奪意識而已。
她在這其中既是因也是果。
在宋阙眼中的她是個能夠打架的不良少女,一個與他類似的人。
這樣的她費心思接近遲清衍,變成他口中調侃的“好學生”,宋阙肯定多有不甘吧。
“奉告你一句,沒用的。”
“沒用?”
“再怎麼想要變成好學生,也是徒勞。”
“因為那些清高的人,打心底看不起。”
“你不也一樣。”
“也是。”
這是時雲岫所能确定的,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
讓宋阙對她産生好感,從而間接放大這個矛盾。
時雲岫所要的從來不是讓宋阙有多喜歡自己而讓宋阙跟遲清衍變成情敵鬧掰。
而是要宋阙因為自己意志和内心的聲音,自己離開遲清衍。
遊戲還在接着繼續,曾言轉動轉盤,指針停下來指到初盈。
初盈眸光跳了跳,懶懶撐着下巴,一副很平常的樣子。
“真心話。”
從最開始,曾言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此刻看到初盈這個輕飄飄的态度,曾言更是有些生氣。
曾言沒說話,将自己選的牌推到桌子中間。
牌面上的問題是:
“曾經因為對方受到過的傷害,能夠原諒嗎?”
雖然這個問題是問初盈,但時雲岫在看到那行字的時候,内心也跟着重重一跳。
她假裝看向坐在右側的初盈,不動聲色将目光往更右邊投去。
隔着初盈,還有一個空位置,隻能堪堪看到他的襯衫一角。
幹淨而不染塵埃。
那張空椅子的凳子表面在南瓜燈的燈光下反射着有點刺目的光。
時雲岫收回目光,說不清自己是因為不敢看,還是不想看。
“不能。”
冰冷的語氣與偏甜的嗓音有些割裂感,初盈目光淡淡地打向曾言。
曾言嘴唇嗫嚅着想說些什麼,對到初盈的目光又沒說出口。
那兩個字落在耳中,時雲岫感覺心底也像是有一片汪洋大海,呼嘯着從頭頂傾覆而下,壓迫到讓人有些喘不上氣。
按下那些過于紛亂的思緒,時雲岫讓自己冷靜下來。
先不要想這些。
還沒開始,再等等,主動權會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