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坤顯然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想必是和你說過，從此不會再去見那個境師了？”

内心更加震驚的守水蘇，隻得先點頭，然後就聽到他說，“就是因為他說了這樣的話，所以我才派他去。”

“既然，少主也說了不要再見，明王又何必非派他去？”

守水蘇輕言細語的回，内心卻是更加極度不解。

但面對未來的公公，她完全不敢顯露此刻内心最深處的情緒，更不敢說，在聽到莫貴霄派蒼季隼前往的時候，自己曾流露出的那一絲安心了。

對此，她完全不敢深想。

“真正不想見的人，根本不需要刻意回避。”

守水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發出一個字。

“派他去，隻不過是讓他在最危險的時候無暇自顧，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境師丢命罷了，畢竟，今晚是舊夜，興許還能出一點奇迹。”

明王坤的聲音不輕不重，寒意卻不經意的就流露了出來，讓守水蘇有着如墜冰谷的冰冷。

半晌，她才出聲，字裡行間，努力穩住那些微的一絲情緒，

“可那隻不過，是個境師而已，無關緊要的……”

明王坤看了一眼她，輕聲：

“守水蘇，你該不會以為，當年是因為自動關閉了星盤的關系，才能得以留在他的身邊？”

貌似無關的話，守水蘇卻再也支撐不住般的臉色發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卻更加不敢質疑，于是隻能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心，仿佛握住的是長久以來的信心，

“難道、難道不是這樣？”

這可是她一直以來秉抱着的信念啊！

明王坤回看她一眼，冷然回道，

“水蘇，若你真是那個境師，又怎麼能活到現在？”

她這次，感覺整個人的身體都木住了。

但身邊的明王坤仍舊沒有理會，反而若有所思的添了一句，

“莫非，宇知當初沒有告訴過你？還是，你真的不知道？”

“我……”

“境師就是境師，不管有沒有關閉星盤都不會改變屬性，少主在當年，其實早就清楚這一點了。”

早就清楚？

那為何，霄他，還會接近自己？

仰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

‘不是你。’

‘我說了，水蘇，那個人不是你。’

.

不是你。

.

記憶裡，那個十五歲的少年，緩慢而堅定的嗓音再度浮露出來。

即使不願意，但守水蘇的腦海裡，仍是映現了她從不回想的一段記憶。

在當時，

莫貴霄那一句沒有任何證據的總結，僅僅是憑着感知說出來的，但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絲毫沒有遲疑。

原本讓自己應該深深銘記的那個下午，卻因為這一句話，讓守水蘇從此不願再憶起，或者不願再去面對了。

因為他的眼神，并不是給自己的……

此刻，十七歲的少女，感覺自己又看到了那個下午。

她的額角有細汗慢慢滲出，爾後緩緩淌過至眼角。

那個午後，對自己來說無比重要的少主，他的語氣，他的眼神，竟然全部不是為自己而流露的……

若幹年來，在她手中緊握住的光芒和自信，幾近消失。

九歲記憶裡，那位尚且隻能用少年來稱呼的少主霄，現在，他說的那一句話終于清晰的想起來了——

明明很普通，對于自己來說，卻仿佛是黑夜落入了心中的那一句，

‘水蘇，那個人不是你。’

那個聲音，守水蘇一直不曾忘記，雖然她一直很想忘記。

怎麼能不是她？族裡的長老選中了她，守族的命運選中了她，自己為了他，甚至那麼努力的撇開境師的星盤。

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