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正房,早已破破爛爛,房屋石牆,已開始掉牆皮。
此處小院,正是谷魚八歲前,跟随洪四叔避難,所住的小院。
谷魚所有的童年記憶,皆在于此,然而小院雖在,但早已物事人非。
稍坐片刻,谷魚喝完最後一口酒,輕輕放下酒壇。
他長歎一聲,起身向院外,飛身而去。
谷魚獨自一人,走在村莊各處。
腳下原本的鄉村小路,同樣被雜草覆蓋,隻能憑借童年記憶,沿着小路走。
他一邊看向村中,那些破敗的房屋,一邊漫步,走在雜草中,四處觀望。
此時谷魚,停下身形,站在一個更加破敗的小院門口。
他望着院牆,以及房屋,早已倒塌一大片,院中雜草,覆蓋整個院落。
望着小院,此時谷魚,想起那位蹒跚的苗奶奶。
那曾經熟悉,佝偻的身影,好似站在小院門前,依然拿着白布包,靜靜等待着。
每當小谷魚,路過門前,她總會向他招手。
她再将手中的白布包,塞到谷魚小手中。
而那熟悉的身影,便會輕輕拍拍谷魚,那小小的肩膀。
她會一臉微笑,輕聲說道:“小魚兒,快快長大,長大以後,就不會生病了!”
此時谷魚,想起那佝偻的身影,雙眼有些濕潤。
雙眼模糊之中,好似看見那蹒跚的身影,正柱着拐杖,仍然拿着白布包。
她在向谷魚,不停招手,示意谷魚過去。
世間總有人,站在那裡,撫慰幼小的心靈,便如暖陽入心。
那一絲絲溫暖,讓小小冰冷的心,逐漸融化,開始有序而平穩,不停跳動着。
谷魚雙眼流淚,突然飛身而起,向遠處山林飛去,他想早些見到苗奶奶。
山腰一處,開闊地帶,一個雜草叢生的孤墳,正面對着山下。
然而山下,如臉盆的山谷,卻曾經是兵家必掙之地,埋葬着無數将士們的屍骨。
谷魚小時候,苗奶奶總跟他講,她隻有一個心願。
如果她死後,能埋在山腰,面向那片戰場,她就心滿意足了。
當年苗奶奶去世,被小谷魚發現時,她早已死在房中。
那個冬天,小谷魚跪在冰冷的土炕前,哭的跟淚人一般。
等洪四叔找來,他才哽咽着結結巴巴,将苗奶奶的心願,告訴洪四叔。
洪四叔便将苗奶奶,埋在山腰,讓苗奶奶,永遠望着山谷,因為山谷裡,有她的親人。
此時谷魚,取出水果等祭品,又取出酒壇,輕輕放在墳前,再擺放好。
他點上三柱香,方才一邊拔草,一邊碎碎念叨着。
等他拔完草,又取出鋤具,為苗奶奶的墳頭,添加許多新土。
休整完墳墓,谷魚方才取出許多紙錢,跪在苗奶奶墳前。
谷魚右手食指尖,突然生成一個火苗,點燃幾張紙錢。
他才拿起一疊紙錢,一點點撕開,一張張放入火中。
一邊燒紙錢,一邊流着淚,對着墳頭,他輕聲告訴苗奶奶。
他知道爹娘是誰,爹娘被人追殺,他們一樣死的很慘,至今屍骨無存。
從早開始,未見谷魚的二女,有些擔心。
入夜時分,二女跟随洪四叔,回至怡情小酒館後院,仍未見到谷魚。
洪四叔也未多說什麼,隻是囑咐她們,早些歇息。
他便回房間休息,二女留在院中,等待片刻,仍未見谷魚身影。
“這家夥,一天沒露面,不會幹傻事去了吧?”有些擔心的紀雨馨,着急詢問道。
“放心,他不是那種,沖動之人,咱們去一個地方看看!”
葉鴻靈回答完紀雨馨,順便猜測道,卻未講出地址。
葉鴻靈說完,飛身而起,隐秘身形,向牧邊城西側,觀景小山頂,飛身而去。
紀雨馨同樣隐秘身形,飛身緊随其後。
等二女飛身至山頂,隻見谷魚,坐在山頂巨石上。
三個空酒壇,東倒西歪放着,谷魚手中提着酒壇,正仰頭飲酒,獨自望着星空。
二女并未出聲,非常默契般,一邊一個,坐其身旁。
谷魚左右看看二女,也未開口,輕輕放下手中酒壇。
他伸出雙臂,左右各摟一人于懷中,就那麼坐着,一起望着星空。
次日一大早,谷魚、葉鴻靈、紀雨馨,齊至幼善堂。
三人見弟弟妹妹們,正在修煉,便未打擾他們。
二女去找程璇依,谷魚獨自一人,前往書房,看望先生孟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