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還是除我以外第一個過來紅海這邊的人。”
桑林一想起來之前在城堡被押走的事:“我做錯了事,是被皇後罰過來的。”
江漸流:“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皇後提出那種要求隻是想刁難人而已。”
桑林一問他:“你也是來這裡種花的?”
江漸流垂眸,避開這個問題:“明天再說吧,已經很晚了,如果晚上不睡,怪物攻擊的概率會變高。”
桑林一點點頭,幾口吞掉了最後一塊面包。
木屋環境簡陋,桑林一隻能放棄洗漱躺在床上。
床鋪下鋪了一層茅草,不硬,但也不舒服。
桑林一躺在床上,卻莫名覺得很安心。
他知道,這個地方是假的。
但他……很想再多看看江。
假的也沒關系。
桑林一的銀發鋪在地上,從他進來這個地方開始脊骨和骨環就消失了,長發隻能散落着。
他面朝着江漸流,江漸流卻是背對着他的。
昏睡感立刻襲來,桑林一眯着眼睛,慢慢陷入沉睡。
第二天,桑林一從地鋪上爬起來。
他很難得地,居然睡了個好覺。
明明環境惡劣,但他就是睡得很好。
昨晚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起碼對桑林一來說是這樣的。
江漸流已經不在卧室了,桑林一想了想,站起來下了樓。
江漸流正在準備早飯,其實就是很普通的牛奶和面包。
江漸流看桑林一下樓了,朝他說:“我們今天就要開始種花了。”
桑林一坐到木桌前,拿起面包:“皇後想讓我們做什麼?”
江漸流沉默片刻,拿出一包花種:“她要我們給她種滿紅玫瑰,但給的卻是白玫瑰的種子。”
桑林一接過花種:“……種出來紅玫瑰就能回城堡?”
江漸流垂眸:“嗯。”
他站起來:“走吧,我帶你去花田。”
天亮起來了,但看不清太陽,仍然是一種黑紅雲霧凝聚的古怪天氣。
荒地一望無際,遠處是高聳入雲的黑紅城堡。
江漸流指了指城堡附近:“我們不能靠近城堡,但能去流放地的小鎮,如果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去那裡用等價的東西交換。”
然後他又指向小屋後方:“那是紅海。”
桑林一回頭去看。
引入眼簾的是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
天空黑紅雲霧滾動,投影下來的光也是暗紅的,照在一片死寂的海洋表面。
海水泛紅,正如它的名字,是一片死寂的紅海。
江漸流的聲音很輕:“海那邊很危險。海裡有很多怪物,不要靠近那邊。”
“有些時候那些怪物會上岸,襲擊我們。”
“大多時候是晚上,所以要小心。”
桑林一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雖然有花種,但沒有工具,我們今天要去一趟流放者小鎮,在那裡買點工具。”
江漸流說着,走向木屋後方的小倉庫。
他走進倉庫,過了一會兒抱了兩件黑袍出來,他遞給桑林一一件:“穿上這個,小鎮裡不是所有生物都很友好。”
桑林一套上黑袍。
江漸流又拿出一個已經有些破舊的八音盒:“走吧。”
他說着,拉動手中八音盒的發條。
發條轉動起來,八音盒盒蓋打開,一個跳着芭蕾舞的小人慢慢升起。
随着清脆的音樂響起,荒地上出現了一道熒光大道,直直通向城堡旁邊的小鎮。
芭蕾舞小人忽然動了,她像活過來了一樣,跳下八音盒落在路上,随後身形扭曲變形,變成一隻優雅的白色大貓。
貓非常大,體型像是一座小屋。
江漸流走上路,坐到了白貓的背上,他朝桑林一伸手:“來。”
桑林一握住他的手,借力也坐到了白貓背上。
白貓非常大,江漸流和桑林一并肩而坐,等他們坐穩了,白貓輕輕叫了一聲,站起來,開始跑向小鎮。
風呼嘯而來,桑林一的銀發在空中飛舞,他正準備伸手去理,身側的人就已經先一步擡了手。
江漸流的皮膚很白,他的手很細長,青筋很明顯地在白皙的皮膚下鼓動,骨節明顯。
這雙漂亮的手輕輕攏好桑林一的長發,并拿出一根白色絲帶幫桑林一綁好了頭發。
江漸流理好頭發,輕聲說:“好了。”
桑林一擡手摸了摸:“謝謝。”
江漸流隻是搖搖頭。
桑林一問他:“你在城堡做錯了什麼也被流放到這裡?”
江漸流的眼神暗下來:“我……我不是被流放的。”
桑林一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等着江漸流繼續說下去。
江漸流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隻能說:“我是自願走的,我選擇自我驅逐,住到了紅海邊。”
“……為什麼?”
“因為我很特殊。這份特殊讓我沒有辦法在城堡裡生存,那會帶來不好的事情。”
江漸流并不打算說更多了,他偏過頭:“我們到了。”
面前是一個指路站牌,距離小鎮還有些距離。
白貓叫了兩聲,江漸流和桑林一一起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
這隻貓有一雙漂亮的藍眸,它看着桑林一,似乎是因為他的頭發是銀色的,和它的毛發顔色一樣,所以格外親近桑林一,主動湊近,拿臉去蹭他。
桑林一眯着眼睛,擡手輕輕摸這隻大貓的臉。
江漸流輕描淡寫看了眼大貓,貓身子一頓,不再去蹭桑林一了。
江漸流拿出兩枚金币投入站牌下方的紅色木箱裡,木箱猛地變大,變成了類似電話亭一樣大小的箱子。
江漸流拉開箱門:“來。”
桑林一和他一起走進箱子。
白貓蹲坐在箱門口,朝他們叫了幾聲。
江漸流朝它點點頭,随後關上箱門。
在黑暗中等了幾秒,江漸流拉開門。
光亮照進箱内,兩人走出箱子。
箱外居然是一間雜貨屋。
雜貨屋内的東西很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和書籍等,但擺放整齊,并不雜亂,幾盞油燈挂在牆上,燈光溫暖。
而他們來時的那個紅色大木箱就在一堆貨架中間卡着,貨架上擺滿了各種雜物。
桑林一擡眼觀察這裡,不遠處忽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嚯喲,新來的!”
桑林一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卻看到了一排貨架上一本古樸的獸皮書。
書皮上赫然是一張嘴,正在朝他咧嘴笑:“這兒,這兒,對!”
江漸流走過去:“我要種花的工具。”
書卻不理他的要求,問他:“這是誰?我沒見過。他的頭發很漂亮,很難在這裡見到這麼明亮的顔色。”
江漸流随口說:“被皇後安排來種花的花農。”
“哦,皇後……”書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還是不理江漸流,而是朝桑林一說:“怎麼想不開跟着這小子?你該來我們流放小鎮。”
“你來了可以直接在我店裡幫忙,這不比跟着這小子在紅海邊上住着安全得多?”
“你的頭發很漂亮,我相信有你在,鎮子上的人都會更樂意來我店裡買東西了。”
看來這裡是家雜貨店,這本會說話是獸皮書還是這家店的老闆。
聽了獸皮書說的話,江漸流抿唇,但并沒有反駁。
桑林一搖搖頭:“住在紅海挺好的。”
獸皮書隻說:“嗯……也許過段時間你就明白了。沒關系,隻要你想來,我這裡就歡迎你。”
“你的身上有一種讓我很喜歡的氣息……你就像,嗯,天上的第十個月亮。”
江漸流打斷他:“你今天話很多?”
獸皮書冷哼一聲:“你小子脾氣就是壞。”
他抖了抖書頁,書自動翻開了,“去吧,三樓第四間,裡面就是你們要的東西。”
江漸流:“謝了。”
然後看向桑林一:“走吧?”
桑林一點頭,和他一起走向貨架搭成的長樓梯。
樓梯歪歪扭扭,桑林一慢慢地上了三樓,和江漸流在第四間屋子裡找到了堆放在一堆的種植工具。
江漸流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型茶杯,放在地上。
那些工具震動起來,随後一個接一個飛起來,縮小變形飛入茶杯内。
不知道為什麼,桑林一總覺得那個茶杯有些眼熟。
等工具都裝進了茶杯裡,江漸流彎腰撿起茶杯放進口袋裡,站起來問桑林一:“你想在鎮子裡多走走嗎?或許能買點有用的東西。”
桑林一點頭答應了,他的确對這個流放小鎮比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