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怎麼辦?”有的隊員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巨蟲,僅僅是聲音就讓他們耳鳴眼花,一時之間心理防線幾乎被擊潰,手足無措。
“我們逃不走了。”比起剛剛的驚亂,超特現在反而平靜下來,“除了戰鬥,别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通過光屏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字字震蕩着所有戰鬥隊成員的心,“戰士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也要打得這隻巨甲蟲重新陷入沉睡!别怕,想想你身後的家人和朋友,想想你入軍校的第一天,在軍旗下發過的誓言!”
超特的手指捏緊,在機甲操控台上留下一片汗痕,他的眼眶發熱,聲音顫抖地說出那早已刻在骨血中,屬于軍人的靈魂:
為家而戰,雖死永恒。
“為家而戰,雖死永恒!”
響徹天際的誓言像沖鋒的号角,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奏響戰士們濃烈又熾熱的壯歌,融進腳下的每一寸泥土裡。
這就是人類,一個以愛為信仰的種族,正是這種信仰,讓他們綿延不絕,生生不息,在璀璨而不朽的星際時代裡,創造出偉大的奇迹。
“嗤——”巨甲蟲仿佛被這群人類激怒,它蓦地展開背上的硬翅,硬翅下的透明翼飛速地扇動起來,地面上的塵土被揚起,将戰士們的視野擾亂,超特大喝一聲,“先不要使用能量炮,分組幹擾巨甲蟲,找出它的弱點,我們一齊将最後的能量炮打過去!”
最後的能量原本是他們用來飛回慕斯軍校的,現在既然已經決心赴死,自然不會再吝惜。隻是他們到底也隻剩了一擊,這一擊之後的結局,每個人心中都有答案,卻沒有一個人選擇當逃兵。
“A組!從頭頂幹擾!B組去側翼!C組負責後尾!”在超特的指令下,所有機甲都沖了出去,巨甲蟲猛地張開口器,瞬息之間就吞進去一架機甲,另一架機甲也被咬掉了一半,從天空中墜落到地面,爆出一片赤色的火光。
“小心!”超特目眦欲裂,他的嗓子幾乎要喊破,明知道今日必死,卻沒想到二者之間差距如此懸殊,要是他們沒能給巨甲蟲重創,在他們全軍覆沒後,他們守護的慕斯軍校将成為煉獄!
“轟——”又有兩架機甲同時被摧毀,僅僅是戰鬥的一個照面,巨甲蟲就告訴了超特最殘忍的事實,他們根本、也無法在它身上翻出一點兒浪花。
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超特手腳冰涼,望着一架又一架機甲被擊碎,心中滿是悲怆。
突然,天空陰暗下來,像是一大片烏雲驟然遮住了晴空,就連巨甲蟲都受到了影響,攻向A組機甲的動作一滞,離得最近的機甲迅速飛離,死裡逃生。
“難道又是變異蟲?”超特的心越來越沉,能夠做到遮天蔽日的變異蟲,一隻就已經無力抵抗,若是來兩隻,恐怕身後的慕斯軍校也保不住了。
難道蟲族已經強盛到這般地步了嗎?
十秒後,超特終于看清了“烏雲”的真面目,那竟是十艘他從未見過的戰艦,像隻在神話中存在的天神,降臨在他們的面前,直接橫在了殘破不堪的戰鬥隊與巨甲蟲的中間。
“援軍、援軍、是援軍到了!”超特熱淚盈眶,過于激動的心情讓他語無倫次,絕處逢生的喜悅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無法思考,連囑咐隊員撤退讓出戰場都忘了,就那麼愣愣地盯着光屏中拯救他們的英雄。
直到通訊請求出現在光屏上,超特才驟然反應過來,急忙接通,“您、您是——”
“我是溫雪帝國的将軍郁生,奉弗雷陛下之命,前來救援。”郁生嚴肅的面容出現在光屏上,鄭重地向超特敬了一個軍禮,“向你們無畏的戰鬥精神緻敬,接下來,請将戰場交給我們吧。”
“好,好!”超特眼含熱淚,對着公屏大聲發出指令,“所有戰鬥隊的成員!聽我命令!撤退!”
“是!”
炮火飛溢,殺氣漫天,這不是超特見過的最精彩的戰鬥,卻無疑是他人生中見證的最震撼的場景,那一架又一架戰艦在指揮者的指令下,利落而有序地激怒巨甲蟲,然後一一試探巨甲蟲的弱點,最終合力将巨甲蟲的腺體炸開,巨甲蟲劇烈地嘶鳴一聲,身體萎縮變小,飛快地鑽入黃土,從地底逃走。
塵埃落定,十艘戰艦一字排開,從中央的戰艦中,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剛剛出現在光屏上,與超特對話的郁生。
超特梳理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從機甲上走下來,與郁生會面。
這位大名鼎鼎的“寵物将軍”,足足比超特矮了兩個頭,卻格外平靜與從容,讓超特從心底肅然起敬。
“謝謝您和您的軍團救了我們。”超特還了一個軍禮。
“這是我應該做的。”郁生道,“為家而戰,雖死永恒。”
超特一愣,猛然反應過來,這位将軍曾經也是慕斯軍校的學生,隻是因為意外早早地退學,但這一點瞬間拉進了他與郁生的距離,連話語都洋溢着親近,“将軍,我帶你們回軍校吧!”
“好,”郁生點點頭,又道,“我的戰艦上有軍醫,需要的話,可以讓他們到你們的機甲内進行治療。”
“太好了!”超特的感激和喜悅再上一層,“謝謝,真是太感謝了!”
十艘戰艦護着戰鬥隊回到慕斯軍校,沿途還碰上了去尋找戰鬥隊的搜索人員,看到這個場景差點兒被吓死,還以為蟲族也學會了造飛船呢!
這樣一隊人馬回到軍校,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老校長邱吉親自出門相迎,邀郁生會談。
—校會議室内—
長方形的會議桌圍了一圈人,一邊是邱吉與學校的高層,一邊是郁生和溫雪帝國第一軍團的軍官,不知為什麼,氣氛有一點兒莫名的尴尬。高層們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郁生和西澤,心中的震撼遠遠不同于他們表面上的沉着。
他們從未想過,曾經從慕斯軍校倉皇逃離的兩隻藍獸,今天會以救世者的身份回到這裡,這不僅讓他們震撼,更讓他們羞愧。
在郁生和西澤被卷入風口浪尖的時候,慕斯軍校的官方雖然沒有落井下石,卻也沒能站出來為自己的學生說一句話。
兩方都在詭異的氛圍中沉默,一方不好意思開口,另一方等待,造成了這種局面。
終于,西澤微笑着打破沉寂,“邱吉校長,您好,我師父讓我捎話給您,他一切都好,您不用擔心。”
以兩方都尊重且熟悉的米勒大師開頭,氣氛随即和緩下來,話題也自然而然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