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往複,每人桌上竟是擺滿了山珍海味,瓊漿玉液,還沒等衆人贊歎,單懷卿又擊了三下掌,蓦的,悠揚悅耳的樂聲不知從何方飄出,伴着樂曲,幾名舞姬一身绯色紗衣,頭插雀翎,玉手輕揮,數十條赤紅彩帶飄揚而出,随着節拍起舞,在雪白的大堂中緩慢的開出一朵盛大的梅花。
至此,衆人的興緻被徹底勾起,飲酒作樂,欣賞表演,時不時誇贊豔羨一句單宮主的财大氣粗。
單懷卿聽着衆人的吹捧,又看了眼坐在主位上沈千仲的臭臉,心中得意不斷翻湧。
老了,就得讓位啊。
他眼神又随意一瞥,看到了坐在另一側的葉含秋以及侍立在他身後的十七,剛才心中的那股不适驟然騰起,心頭一動,單懷卿便端着一個酒杯走了過去。
葉含秋在抵達前不久便用過一餐,此時面對這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蠟。
他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單懷卿死盯着十七時的神情,那雙在别人看來溫和又可親的黑眸到了葉含秋眼中,卻像是一團暈不開的濃霧,陰冷尖銳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帶着潮濕偏執将十七裹挾。
善于僞裝的病嬌變态神經病啊這是。
葉含秋嘴角一扯,瞥了眼身後,十七一臉生人勿近。
被人操縱的小呆子。
小呆子什麼時候能不呆?
葉含秋撐着頭,漫無邊際的想着,視線不期然停在了面前的幾瓶酒上。
酒……
葉含秋眼中流過一道精光。
他動作飛快,這裡沒什麼工具讓他玩花哨,但勝在種類多,逐一嗅過酒香後,葉含秋便開始挑着兌。
飲酒的銀杯太小,葉含秋便将一小罐酒喝盡,當做調和杯,玉筷當吧勺,酒液一點一點往裡摻,修長指尖微動,無數種不知名的各色液體便競相融合,竟是混成了瑰麗的深藍色,透明酒罐嶙峋不平,折射着光線,自上而下為深藍撒上點點碎光。
唔……
葉含秋眼神迷離的端詳了片刻後,又從旁邊小菜中撚了片菜葉,放在上面,随後微紅的眼尾上挑,這個作品他頗為滿意。
他想向後招招手,叫十七來嘗一嘗,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眼前一片晃悠,怎麼都站不穩,下一刻,他的身體好像落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耳邊是一聲冷清卻略顯急促的呼喊:“主人。”
葉含秋這人,你不能說他酒量大吧,他沒喝幾口就倒,你要說他酒量小吧,他又能倒地幾分鐘後又立刻清醒過來。
等葉含秋再次清醒過來時,衆人還在吃,歌舞還在繼續,可獨獨不見十七以及那單懷卿。
他簡單的思考了一下,最終得出了個結論:這倆去密謀去了。
葉含秋嗯哼了一聲,從容的接受這個事實。
“……”
葉含秋“蹭”的一下站起來,擡腳就要往外走。
“後院。”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蒼老渾厚的嗓音,他腳步一頓,回頭看,是玄道派掌門沈千仲。
葉含秋眉頭一挑,在分秒之間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提醒自己。
啧啧啧,狗屁的正道啊。
溜到大堂外,一路詢問花了不少時間,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穿過一道漢瓶門後,影影綽綽的瞧見了兩道影子。
葉含秋下意識運轉内力,腳步落地無聲之間,悄然接近。
他其實是有些糾結,還有些别扭的,還有些胸悶。
這種發現老婆與情人幽會的不爽感到底是怎麼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