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問了這一隊人的情況,又接連發出幾條消息讓他們趕緊移到安全區内。最後才問了其他隊伍的情況。
因為他們是從不同的方向進發的,就連爬牆的先後順序也不同,共享地圖中的位置已經與爆炸前有了明顯的變動。其中更有幾個身影完全不動了,結果沒一會兒,紅色點就變成灰色了。
這他|娘|的可不是什麼遊戲效果,而是身上的生命體征檢測器無法檢測到生命體征,從而紅點變灰。
他怒罵一聲,盡管如此小心翼翼,他們的行蹤還是被發現了。
這時,共享界面接到指示——立刻撤退。
走到這一步,盡管心中有所不甘,可如今他們所處的位置可是核電廠。這裡遍布的是放射性物質和各種可燃物,剛才發生爆|炸已經将危險推到了臨界值邊緣,一旦核電廠中的燃料、廢料被點燃,後果不堪設想,造成的傷亡恐怕無法估計。
就在他們開始撤退時,變數再次出現了。
本就是黑夜無法視物,搜查員正在全神貫注,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孩子們的蹤迹。
一位搜查員小心翼翼地四處查看,盡管他有些怕黑,可還是堅持着,直到——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旁上。
他嗷的一聲尖叫出來……
轉眼間,
“快,救人,這個人快沒呼吸了!”
渾身是血的人眼神開始渙散,不過他的嘴裡正嘟囔着什麼。
“核電廠,核電廠……”
搜查員疑惑地靠近這個人,下意識地聽他在說什麼。
結果這個人說出的話令他吃驚,他聽見“核電廠,孩子們在那——”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人昏死|過去。
——“事情就是這樣,他說孩子們被帶到了核電廠。”
搜查員将全部的信息盡數告知眼前這個看着挺和藹的老人。
蘇彣兵不知道自己事到如今還能如此沉着如此冷漠靠的是什麼,那不成真的是自己冷血不成。
他認出了昏迷不醒、滿身是血的人,那分明是跟他們耍小聰明跑來這裡的沈儒秉。
大家老相識一場,沒想到會在這麼個情形中見到他。
原來是阿爾文運送孩子的時候被值夜的他親眼目睹,沈儒秉想阻攔,結果被開|槍追|殺。
也算幸運,他中了一|槍後跳到工廠後面的破礦坑中。
追殺的人誤以為他死了,又忙着去運孩子,這才讓他有機會回來報信。
蘇彣兵此刻生死未料,進入核電廠的幾隊人又遭遇了爆|炸,也是生死難料。
所有人的神經都被如同緊繃的弦,一觸既斷。
暴|動一觸即發。
王天工這邊也同樣分秒難熬。
他覺得自己心跳加速,遠遠超過了正常的跳動範圍。
王開誠站在他的面前。
壓抑的氣氛将人壓得幾乎窒息。
他說:“你和調查局的配合打得很好。”這是王開誠真心的誇贊。
王天工原本在等待。他在等核電廠的事件落下帷幕。
可這時,王開誠突然帶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将他堵在家中。
王天工知道對方已經發現自己小動作了。
呵,他自嘲一下,王開誠是什麼人啊,要是他沒發現才怪呢。
他早該料想到,一個叱咤風雲幾十載的風雲人物不是好騙的。
王開誠說:“難道你竟真不肯給你哥留一條活路嗎?”
王天工看着王開誠這副虛僞至極的模樣,不可置信地說:“伯祖父,難道不是你教導我要成為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嗎!”由于太過激動,他的聲音帶上顫抖,甚至他因為反駁這位他一向敬重的長輩而感到大腦缺氧,一股昏厥之感湧上來。
他繼續顫抖着說:“是你教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你說做人做|官|可以圓滑,但要堅守底線!你說,我做錯了嗎?按照你的說法做錯了嗎!”最後幾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實在是想不到原來他如此敬重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個虛僞小人。
當他看到王開誠在徐安意的勸說下流出了鳄魚的眼淚時,他通體發寒。因為他知道王開誠是什麼意思了。王開誠分明是想把徐正河和宋溪的罪行壓下去。而他的出手必然會導緻戈溫德對宋氏集團的調查中斷。這也是戈溫德被控制和調查,以及首政|府出面限制蘇彣兵的原因。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王開誠要徇私枉|法。
不過王天工知道自己沒資格指責王開誠什麼,因為這些年他也是憑着王開誠這座靠山才能順風順水。
他不知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了。
“把你從戈溫德那裡得到的東西都交給我!”王開誠撕破臉皮後便不在留情面。
王天工苦笑:“伯祖父,你的人脈如此強大,怎麼不去直接找戈溫德要呢?”
這個問題雖然王開誠沒有回答,但是王天工知道答案。因為戈溫德的上|級秦明月出面護住了戈溫德。秦明月一向以護犢子聞名。
他此刻有些哭笑不得,就連秦明月一個外人都願意護住自己的下屬,而他的親人卻帶人将他的住所包圍,上前質問他的職責所在。
可随即一想,王開誠是為了他的親外孫。
在這種情況他竟然還有釋然的感覺,果然腦袋轉的比時間快。
因為這就是所謂的“親疏遠近”。
王天工倔強地不肯交出來。
王開誠這時也被逼到絕境上了,言語間帶上從未有過的嚴厲:“交出來,否則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王天工直視他的眼睛,絲毫沒有動的意思。
王開誠指揮身邊的人去搜。盡管他現在看着這個由自己一手教大的後輩,心中泛起苦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年輕人眼中的失望與無助打得他心口抽痛。
當王天工看着搜查的人翻出了一份文件時,他徹底失控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東西,仿佛被判了死|刑。
而王開誠見狀也明白了,他找對了。
王天工心想,他沒辦法赴約了,一切都結束了……
聞朝等不到趙知返的消息,就連王天工也聯系不上。
他想起趙知返給自己的一個聯系方式,知道是時候用到了。
和王天工合作的人正是聞朝。
王天工在被王開誠安排了新的調查方向後,偶然間憑借着驚人的記憶力回想起他在調查局見過聞朝,就是上次給送資料示好時。
于是他找上了聞朝。
而聞朝那時對他的到來非常樂于見成。
王天工在接手戈溫德的調查前,特意去見了戈溫德一面。二人交接了重要線索,正是能夠将宋氏集團置于死地,同時也讓徐正河在劫難逃的證據。
但是這時的王天工被多方防|爆,根本就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
于是他想方設法找到了調查局這一個盟友。至少出了問題不至于他自己一個人扛。
聞朝在其中周旋時,他猜想到王開誠為了壓下徐正河的案子必定會派自己人去查。而這個“自己人”的最佳人選就是王天工。
說實話,他最初也沒想到王天工會站在蘇彣兵這邊。他還以為對方會堅定不移地站王開誠。
當王天工攤牌的時候,他也懷疑過對方的意圖,但後來經證實,對方竟是來真的。
短短瞬息,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在聞朝的腦海中生成。讓王天工一邊假意壓下徐正河的案子,同時調查陽光福利院。他知道廢棄核電站中裝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也知道那東西見天日後對比爾姆是個怎樣的震撼。所以他才想順勢而為,格麗俱樂部的錯還是宋溪的,至于廢棄核電廠的背後,那就送給宋河做禮物吧。
正好他們兄弟一人一件,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齊齊地入|獄。
王天工并沒有否決這個提議。反正兩方證據都能将宋氏兄弟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蹲大牢。隻是他還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盡量保住徐正河,盡量減輕他的罪|行。可他們都知道,即便是将罪|責減到最輕,徐正河也沒了通融的餘地了。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些密謀竟然被王開誠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