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在沉默中蔓延開來,他們都不是死腦筋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這種令人難熬的氛圍。
“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不回來了——”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二人同時開口。
趙知返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那好,省得你又要被拎走學習去。離開的程序辦好了嗎,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聞朝搖了搖頭。
二人的對話到此結束。
聞言躲着趙知返,偷偷來到聞朝身邊,扯着他的袖子問道:“離開?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嚴重懷疑聞朝是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出去避難。
“你是知道的,老爹給我留下的這個身份在這裡要被限制的。”
聞朝也回房了,留下聞言一個人站在原地琢磨他這句話。
簽證早就辦好了,當聞言被一大早叫醒時,她就明白了這次她哥是來真的。
他們本就不是容易将房間弄亂的人,似乎沒有怎麼打掃,這件小房子就被留在了原地。
他們離開時,趙知返早就不見了蹤迹。
雖然帶的東西不多,但聞言就是有一種感覺——這不會是一場短暫的旅程。
聞朝最後看了一眼,落鎖。
飛行器載着旅人迷失在星星點點的黑暗中。比爾姆的地表漸遠,隻留下山痕水迹潑墨在宇宙的一片黑中。
生活中總有身邊人會離場,但是生命的進度條永遠不會終止,卡在咽喉處的案件還在執着的人的奔波間顯露它最原始的面貌。
他們還是沒辦法忽視這次針對範萱的“意外”,勢必要将害她的人揪出來。
“之前不是聽說張成柏入股的那家私人醫院出了醫療事故。”姚皓邈說。
“怎麼回事?和這起案件有什麼聯系嗎?”
“聯系不敢說,隻是聽說那家醫院的精神科非常出名。”
“你是懷疑——”
姚皓邈止住了話題,點到為止。
這一天,賀臨川下定決心去找賀蘭談談張成柏的事情,但卻被拒之門外。
賀蘭隻給他留下了一句話,叫他不要再摻和這件事。
賀臨川察覺到賀蘭前後兩種截然不同态度的反常。不久之前還默認他可以參與這起事件,如今卻被拒之門外。
如果這是一件與他毫不相幹的事情,他必然會遵從賀蘭的意思停止調查。但是現如今,他覺得有一隻手從不明的真相中伸出,将他死死地拖住,拖向了無邊界的黑洞中。他絕不會讓這種毫不知情、任人宰割的局面繼續下去。
仔細想來,其實他和張成柏并沒有太大的仇怨。即便他殺了人,受害者跟他卻也沒有關系。然而事到如今無論是他還是賀蘭都和這件事情牽扯得太深了。想到這裡,他不禁懷疑,這起事件是不是有人利用他為賀蘭設的局呢。
有這種想法的人并不止一個,張成柏也是如此。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将所有流傳出他和賀蘭有勾連的消息給抹去。同時他也在疑惑,為什麼賀蘭那方至今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不過今天有一件值得他高興的事情,那就是張瑛和張璟被放出來了。
他們姐弟二人遭受了不少磨難,見到張成柏親自來接,心中也是感慨激動混雜。
這一消息引起了極大轟動,不僅是因為他們是風頭正盛的張成柏的女兒,而是因為張瑛的另一個身份——她是格麗俱樂部的受害者。
格麗俱樂部的黑幕可以說是很多事情的引子,當初若不是警方追查不放,或許接下來的很多事情都沒了着落。
人們在回過頭來看清了這件事情作為導火索的本質後,紛紛對這起案件投入了極大注意力。這也讓這起案件的後續辦理有了更多的保障,至少對加害者的處置不會太草率。
但也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比如受害者信息被透露。
信息更加透明并不是這個時代的可怕之處,更可怕的是信息的可随意加工性。因為有些人一覺醒來就發現他們成了受害者。是啊,這回确實成受害者了。
這些姑且不談,人們紛紛對張瑛的過去發出了懷疑。張成柏的女兒會成為一起驚天大案的受害人?!簡直不可置信,說她是罪犯才符合身份、符合常理!
這又是洗|白罪犯的一種新型手段嗎?
新型的手段不知道是不是,但新的解剖台已然被建起這是确信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