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元遺古道上掀起陣陣塵沙。一匹黑馬自遠方疾馳而來,那黑馬上騎着個黑衣人。鬥笠遮面,隻見得他黝黑的下臉,隐隐可見面上的疤痕。長劍斜在腰間,衣襟上沾滿了風塵,似乎已經奔波了數日。
馬兒停在一高地處,風沙喧嚣。黑衣人擡起頭,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遠遠的凝望着那遠處的古鎮。
十年了,他又回來了。
洛鎮,居樂酒肆。
易雪清軟軟的趴在桌前,入了中原以後,這天氣越發寒冷起來。她不過抱怨了兩句,南靈和歌吟硬拉着她進了酒肆,說是喝酒暖身。結果這兩人那叫一個使勁灌,靈薇在旁邊瞧着不拉着不說吧,還起哄。雖說這中原的黃酒倒也不算多烈,可還真架不住多灌。
易雪清趴在桌子上,眼前事物盡是颠倒之像。耳邊還傳來南靈歌吟他們的笑聲,易雪清感覺他們好似在嘲諷自己一般。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嘴裡嘟囔着:“我沒喝醉,我出去吹吹風。”
跌跌撞撞的走向門口,結果腳下虛浮,被那門檻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南靈“哎”了一聲就要跑過來接,卻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看着易雪清直直倒了下去。但是易雪清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來。
“小姑娘,喝了酒就不要亂跑。回去坐着吧。”說罷,順手一推,易雪清倒在了南靈的懷中。易雪清穩了穩步子,眼神朦胧中看向眼前這個高瘦男子,一身黑衣,風塵仆仆。鬥笠遮住了他的眼睛,黝黑的臉上一道駭人的疤痕一路沿到下巴。腰間一把長劍,骨節分明的手按于長劍之上。
男子看見前面這個醉醺醺的女子,忍不住譏諷道:“酒量不好,就不要喝。小姑娘家家還是趁早回家去和爹娘團聚。”
易雪清喝了酒本就混沌的大腦被這麼刺激一下,頓時就怒了。拔出長刀,直對向男子喊道:“你說誰酒量不好!”
“雪清!”南靈見她拔了刀,急的大喊。歌吟喬靈薇見此也立馬圍了上來,攔着她。
那黑衣人見那長刀直直對着他,并未驚慌。隻是輕笑一聲道:“不僅酒量不好,武功也不好。身形虛晃,腳下虛浮,這長刀太重了嗎?讓你拿的那麼晃。”
易雪清頓了一下,下一刻一把推開南靈他們。長刀直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并沒有躲。不過一刹間,劍出鞘,南靈還未看到他出手的招式,不過那一瞬間。易雪清的長刀就被打的偏向一邊。
黑衣人眼裡突的閃過一絲異樣,按理說他這一劍。這女子的長刀應該立即斷裂的,有點意思。
易雪清旋即一個轉身,長刃揮動,銀光閃現又忽而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劍握于手,當前一橫,攔下女子招式。此時南靈才看清,這男子的劍竟然是黑的,玄黑如鐵,似是未開刃一般,這樣的劍也能用嗎?
不過片刻,兩人已經過了十來招,易雪清縱身躍起,當空如白日流星一般,長刀破空直下。隻見黑衣人左腿半蹲,右腿向後拉直。沉氣間一聲厲喝,劍橫向一擋一揮,易雪清被彈開。黑衣人又是一掌向易雪清逼去,易雪清擡手接下,卻被震得撞到在桌上。
剛剛起身,隻覺得,體内氣海翻湧,喉頭一陣腥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南靈見狀立馬上前,屈膝向黑衣人拜了一禮道:“前輩!前輩高擡貴手,我朋友飲多了酒,頭腦不清醒。一時沖動,冒犯了前輩。望前輩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于她。”
黑衣人并未與她搭話,徑直走到了易雪清面前。此時歌吟喬靈薇已經将易雪清扶起,見黑衣人上前,雙雙将手按在了武器上,警惕的望向他。
但那人卻将長劍收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易雪清道:“藥吃了,壓壓你那錯亂的氣息,長刀不錯,武藝還需精進。”
易雪清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可隻覺得眼前一陣陣恍惚,然後便黑了過去。
南靈見她暈倒,急忙上前,把了脈。才長舒了一口氣對歌吟喬靈薇道:“快,先把人帶上樓去,這丢人現眼的玩意。”三人便匆忙将人扶上樓去,南靈與樓梯間轉頭看了那個男子一眼。
這人的武藝絕不是他們幾個能匹敵的,所幸不是什麼惡徒,剛剛那十幾招恐怕也隻是試試易雪清。要是玩真的,這死丫頭三招就得當人家的刀下亡魂。
那黑衣人尋了一處坐下,對那櫃台喊道:“老闆娘,一斤黃酒,二斤牛肉,再來幾個燒餅。”
櫃台人影晃動,一着彩綢女子搖着團扇,徐娘半老模樣,風姿綽約的從櫃台後走了出來。
“再贈你一盤胡麻餅如何,西安來的師傅做的,老白,咱倆可是有二十幾年沒見過了。”那老闆娘嬌笑着,男子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
男子抿了一口茶道:“回來看看故人,如玉,二十多年了你卻看起來沒有變化啊。”
那老闆娘團扇捂着嘴,咯咯直笑:“别恭維我了,人哪裡有不老的。你這些年在邊塞怎麼樣,這臉上的傷疤怎麼來的?”
此時酒肉也上來了,男人把杯子裡的茶往後一潑。空杯子灌滿了黃酒,一口飲下,又給花如玉倒一杯。
“讓一個女人刺的,不過不是在邊塞被刺的,倒是因為有這條疤,在邊塞省去不少麻煩。”
花如玉飲了一口酒笑道:“看來你這些年在邊塞過得挺有滋味。”
白雲間淡笑:“還行,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