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把長刀放在一處,神色有些黯淡,這女人還真是不太信守承諾。罷了,讓她去找自己的那把刀吧。
“景大人,那請随我回京城吧。”
頭好痛......
易雪清在睡夢中直覺胸口壓了塊大石頭,連嗓子也似捅了根筷子一般難受。艱難的撐開眼皮,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和一些似有似無的人影。
“呀!她醒了,快去叫虛明姑姑!”耳邊傳來一道稚嫩的人聲,像是孩子。易雪清想在撐開些好好看看眼前的景象,卻擋不過身上的沉重,頭一偏,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身上依舊軟弱無力,一旁的小女孩把她扶了起來靠在床頭,褙子素衣的婦人端着藥碗一勺一勺的往她嘴裡喂,苦的發顫。
環顧四周,這裡似乎就是一間普通的民房。
這裡是哪裡?易雪清恢複了一些神智,正欲開口。卻發現自己嘴裡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天啊,她啞了。
婦人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有些驚訝的望着她:“這位姑娘不能說話?”
不,她能說話的!隻不過......景正則!那死老頭子對她做了什麼!?
婦人察覺不對,趕緊沖着身旁的小女孩一揮手:“快去把你如夢姐姐叫來。”
見易雪清情緒還是有些激動,她把藥碗往桌子上一放,就附身過來抱住她,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你現在安全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易雪清是滿心納悶,什麼意思?她這一醒就在這個地方,不是景正則把她送到這裡的嗎?
沒過多時,房門被推開,那小女孩牽着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緩緩走了過來,女人先是給她搭了脈,又撐開她的眼皮左看右看。
半響,她才歎了一口氣對婦人說道:“虛明姑姑,這姑娘估計受驚吓過度,沒什麼大事。至于她的嗓子,應該是說不了話的,至于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可惜我師姐剛走,要不然她還能看看。”
庸醫!
她這是被藥啞的,不過景正則為什麼要毒啞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她還冒死救了他,這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沒有良心!不過這個時候易雪清縱使心裡有萬般苦也難言了。
聽幾人說,她們說是在路上撿到她的,剛被一場大雨淋過昏迷不醒。瞧着十分可憐,就順手帶回來了。
一場大雨......怪不得剛醒的時候頭那麼疼,景老爺子真有你的。
而這個位于落日崖下的地方叫漣漪,是某個善人修建的山莊,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婦孺孤女。除了那位先生的私人财産,平日裡女人也會刺繡紡布賺些補貼,她就是她們外出賣布的時候發現的。
倒真是個善地,易雪清心想。不過為什麼景正則要把她放倒,扔路上?
不過聽着後面女人們說起,她躺平的那條路是漣漪的人出去的必經之路,便豁然開朗了,合着就是為了把她名正言順的送到這裡。
“對了,這位姑娘,這是你當時随身的包袱。怕裡面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我們都沒敢打開,給你放這了。”虛明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易雪清有些懵,那是她的包袱?
待衆人都出去以後,易雪清才起身将包袱打開,裡面是一些衣服和些散碎銀子,還有些看起來一般般的首飾,倒挺像是個孤女的。
将包袱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在桌子上就開始翻來覆去的找,景正則肯定有給她留着什麼。終于,在一件衣服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封信。
雪清丫頭,見信如晤:
汝見此信時,想必已經到了應到之地。朝廷事重,眼線衆多,恕老夫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告與汝。
荒地初見,姑娘勇擋江北四俠,豪俠傾蓋,當為古人仁義之舉。再又醉仙客棧舍身相救,獨戰武玄門衆人,更是雲天高義,也讓老夫笃信姑娘乃是值得信賴之人。話至本身,這本是老夫私事,本不當擾姑娘,但礙于朝中蟲豸甚多,恐讓人抓住把柄。幾經思量,才敢厚顔相求。
數載之前,我與漣漪山莊的莊主灰先生引為知己,轉贈先帝畫一副,感情甚堅。奈何白雲合聚終歸散,人生岔路良苦多。我與他終因意謀不合,分道揚镳,本人生聚散乃為常事,可灰先生實際為金陵遺孤,為當年刺殺成祖之首。當下朝廷内鬥之泥沼,屬不堪現人之眼。若畫落入黨之手,老夫處境隻怕甚艱,隻得煩請姑娘将此畫取出,念及舊情,還望姑娘勿毀此畫,屆時,老夫自會派人與姑娘聯系取走。
至于姑娘音嗓,實屬無奈之舉。灰先生乃人中之精,恐生事端,隻得出此下策,不管成事與否,老夫都會将解藥雙手奉上。
為報姑娘之恩,吾已命人沿河搜尋探找姑娘佩刀之影,不假多日,必有消息。老夫之事,屬實難以啟齒,以身家性命相賭,今日全告姑娘之,望姑娘施以俠義,勿成此事。
來日必将銜環結草,以報恩德。
景正則 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