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哥哭了!”餘延身邊有人猛然驚覺鐵铮铮的漢子竟然哭了,真是不可思議。
緊接着全班人都回頭看着餘延在“擦眼淚”。
“看什麼看,老子擦的是汗,不是眼淚!”
但在全班學子眼中,他擦的的确是眼淚。
最後,餘延實在堅持不住了,把手上的書随意一扔,離開了學堂。
他不想學了!
一個垂髫小兒,年齡隻是他的一個零頭,學的竟然比他還好,他還學什麼!?
學堂中,其實不止隻是他這麼想,好多人都自愧不如地低了頭。
謝彥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趙學正。
他知道趙學正的苦心,想要讓他“藏着”,不要傷害這些人自尊心。
但既然刀鋒已經出鞘,又豈是能藏的住的?
還不如用這刀斬斷那些人妄念。
越是寵着他們,他們越是不知天高地厚。
趙學正歎了口氣,昨日謝彥隻說自己會《大學》和《孟子》已經是藏着了……
他安排謝彥坐到了第一排。
謝彥環顧了一下,即便是第一排,自己也是那個“小不點”。
“認識一下,我叫柴成。”
謝彥的背被拍了一下,回過頭來發現一雙“青蛙眼”瞪着自己。
柴成見謝彥回頭,谄媚地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飄牙:“我叫柴成,柴火的柴,成功的成。”
謝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回過頭來。
如此神童,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瞧見。謝彥一下成了全班學子的“焦點人物”。
下課之後,好多人圍着他,問他該怎麼學習。
“這……多多努力,不懂就問……”他說了一堆“付出努力就能成功”的話激勵他們。
可惜,這些人不是啟蒙班的,聽幾句激勵的話便像是打了雞血。
最後,他們絕大都數人知趣地知道“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有天賦的人輕輕松松能達到,大都數人終其一生的努力也無法望其項背。
人走的差不多了。
謝彥的後背又被人拍了一下。
“你這麼懂,不會的都問了誰啊?”
謝彥一回頭,便看到那雙青蛙眼看着自己。
“我叫柴成,還記得我嗎?”
謝彥點了點頭,這麼有特點的一個人,他怎麼會忘記。
“你不懂的時候都問了誰呢?”柴成又重複問了一句。
“縣案首哥哥。”謝彥道。他知道謝子瑜“縣案首府試墊底”的事件,讓很多人瞧不起他,認為他這個縣案首當之有愧。
他之所以這麼說,一是他的确問過謝子瑜問題,二是他想要為謝子瑜正名。
即便謝子瑜縣案首的事情有貓膩,跟他本人也沒有太大的關系,那都是方氏一手操辦的。
在他看來,謝子瑜即便不是縣案首也是憑借自己本事過了府試的,最起碼熟讀了四書才能去考試。
最重要的是人家才八歲!
八歲的孩童能過府試,是當之無愧的神童了。
柴成“哦”了一聲,原來是他啊。
“他跟我一樣,熟讀四書,理解的比我好。”謝彥笑道。
幾天之後,謝彥知道自從“他在天字班顯擺才華”後,天字班的好些人自慚形穢,生出了厭學情緒——不來上學了。
趙學正一一走訪了這些人的家庭,做了思想工作之後,有些人才重新上學。
其中有兩個學子是怎麼做思想工作也做不通了,趙學正隻好放棄。
餘延倒是來了,隻不過是恹恹的模樣,像是傷了很大的元氣。他冷眼瞧着謝彥“天真無邪”的模樣,看着他盡情地玩、盡情地歡笑,依然學的非常好……
他知道自己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他的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