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番外,可跳過
【微小疼痛】
頭暈,耳鳴。
像是盤旋在天空之上的烏雲。
我很清楚這種感覺,但是我同樣清楚對它無能為力。
我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躺在床上,等待着這稱不上痛苦的不适快些過去。
往往在這個時候我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比如說我會告訴自己我并不讨厭這些難受,因為它們是我活着的證明。我看過很多書,書中都曾說道,痛苦有時候也是活着的一種方式。隻是就算這樣安慰了自己,我還是很難受,如果難受得心煩的話我就會自暴自棄,想要撞牆,捶地,試圖用更強烈的痛苦來取代這些微弱的、難以忍受的感覺。
隻有痛苦才值得淚水,難受是不配哭泣的。
哪怕它再持久,那也是很微小的痛。
無法痊愈,但是也無傷大雅。
大家都是這樣的痛苦,可是大家并沒有呼喊出來——同樣的苦痛,為什麼你小林哲也能尖叫出聲?
我不喜歡醫院,我不喜歡會紮進血管的細針。那銀白色的長針穿破皮膚的時候,我總有種被異物入侵的錯覺,甚至它緩慢地,戲谑地,将那些代表着健康和拯救的藥物傳輸進入我的身體也同樣讓我異常恐懼。
我覺得我的手掌皮膚下一刻就會被細針挑破,又或者這細針和後面的輸液管會一起進入我的血管,在我的身體裡奔馳。
我的恐懼實在是太多也太渺小了,說出來都會讓人覺得是在講笑話的水平。
我不會說出口,說出來我就會成為笑話。
頭腦暈暈沉沉,可是我的身體并沒有要睡過去的意思。
我還想做點什麼,抓住點什麼,回想點什麼至少轉移一下注意力。
不要再銘記那樣微小的疼痛了,我或許并不痛苦。
——
【生日聚會】
“小林/小林同學/哲也/哲也君/哲也同學,生日快樂!”
面對着突如其來的生日祝福,我有些懵,下意識覺得自己被拉入了整蠱遊戲。
今天是我生日,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
說起來,我生日是什麼時候來着?
我有些記不清了。
就連我的出生日期似乎也是錯誤的。
然而我還來不及思考,就被一個巨型貓貓玩偶撲了一臉。
“哈哈,這是全班聯合給你買的禮物,怎麼樣,喜歡嗎?”
貓貓玩偶的質感非常柔軟,被它糊一臉并不疼痛,反而非常舒服。隻是作為一個有些要面子的成年人,我對于這個差不多有一米五的貓貓玩偶必須保持我冷漠的态度,然後疑惑地詢問笑意盈盈看着我的幾個人。
“……你是說,全班?”
應該是我聽錯了吧。
“沒錯哦,是整個鬼塚班給你買的,甚至還有鬼塚教官的一份!”
萩原研二拍拍我的肩,“這待遇,簡直獨一份了。”
我覺得我的呼吸開始有些困難。
不是,什麼,你說全班學員?還加上鬼塚教官?不是,到底是誰把我生日的事情說出去的,我根本就不需要過這個生日嗷嗷嗷!這樣子的話、這樣子的話不就欠了全班人情了嘛!
“不用太感激我們,我們分工合作完成得很好。這個貓貓玩偶是景光為你挑選的,松田和我負責砍價,班長和降谷則負責号召班級同學。本來是打算給你親手做一個的啦,不過最後發現時間不夠,就隻能改一改了,怎麼樣,你喜歡嗎?”
萩原研二說得激動,卻讓我越聽越發涼。
這并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這絕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我覺得貓咪玩偶柔軟的毛發開始像刺一樣紮人,讓我一點都不想抱住它。
但是我也不能将它扔在地上,因為這是我珍視的人為我付出的心血。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我應該感動得聲淚俱下,或者又是露出羞澀的表情,那樣最好,可是我在心中默數十個數之後,我還是沒辦法讓自己笑起來。
“謝、謝謝。”
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隻是這樣嗎?”松田陣平眉頭一夾,似乎不太滿意我的反應。
“不滿意嗎?”我順勢将玩偶安放在椅子上,然後一把撈住松田陣平的手,瞪大了我真誠的大眼睛,“非常感謝松田君的大力支持。”
“那我呢?那我呢?”萩原研二十分不滿自己被跳過,故意嘟嘴舉手刷存在感。
“也謝謝研二、景光、班長、降谷同學……還有班上的其他同學鬼塚和教官。”
“哼哼,這還差不多。”
嗯,隻要這樣就可以了。
定制玩偶的價格并不算便宜,但平均到班級的每個人身上也就1000日元左右,這個價錢之後隻要在畢業季送上相符合的禮物就好了。至于鬼塚教官那邊,本來就是要送的。
這樣一來,這個玩偶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怎麼感覺哲也不是很開心?是不喜歡貓貓玩偶嗎?”班長拍了拍被我放在一邊的玩偶,眼睛看向我。
“不,我很開心,我隻是……”
“哲也同學隻是不好意思大庭廣衆之下抱着玩偶貓貓親親,我懂。”
我看向說話的降谷零,他嘴角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帶着挑釁的意味,不過介于我心情好,我就原諒他了。
“降谷君原來有這樣的愛好?”
“哲也君就别隐藏了。”
一頓飯飽酒足之後,熱鬧的聚餐也将各回各家。既然是為我而聚餐,我自然也要去承擔費用。
隻是當我結完賬回來的時候,發現包房的燈關了。
……不是吧,還有環節的嗎?
一方面,我轉頭就想走,另一方面,我又想看看他們幾個整出了什麼新玩法。
如果隻是俗套的happy birthday歌和蛋糕就算了,我對蛋糕不是很感興趣,對蠟燭也不感興趣,對打蛋糕戰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最後決定直接打開燈,然而像是提前預測到了我的行動,在黑暗中,我的手直接被人抓住,随後在松田陣平的一聲“抓住了,快上!”的聲音中,我被五個大漢包圍了!
……我發誓我今天就不該配合他們的表演。
誰家好人綁架壽星的啊!
如果不是知道房間裡的這五個人是我親親愛愛的同期,那麼我現在就不是被五花大綁,而是把這五個違法亂紀的人五花大綁。
“咳咳,哲也你先别生氣。”
“我、沒、生、氣。”被一米五的柔軟貓貓玩偶從後面抱着,我卻沒有任何安全感,隻因為我眼前一片黑暗——要不是他們沒有把我的嘴堵住我真的要懷疑自己正在被綁架。
“我們呢,隻是想給你個驚喜。”
誰家好人給人驚喜還蒙上人眼睛啊!
“别廢話了,快點讓他猜禮物!”
什麼,還有禮物?!
我心裡叫苦不疊,就算現在被捆成蛹也有了蛄蛹的勇氣。
“咳咳,現在宣布遊戲規則。我們拿禮物出來,哲也來猜,如果猜對了,哲也就得不到禮物了。”
???
當我打出這個問号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我的五個同期已經瘋了!!!
什麼叫做猜對沒有禮物啊!
“也就是說,哲也隻要全部猜錯就可以獲得禮物了呢。”
萩原研二熱情地介紹遊戲規則。
“不過,作為失敗的懲罰,哲也得在畢業季那天一直把禮物帶在身上哦!”
……也就是說,全都是奇奇怪怪的禮物對吧。
“如果我說不呢?”
“那麼哲也同學今晚就和小陣平一起睡。”
“喂,hagi!”
“或者哲也君一口氣和我們五個人一起睡!”
我真恨我剛剛沒有及時反抗,果然,無論何時,人都必須掌握主動權,不能因為對面是同期就産生莫名其妙的信任。
“……我答應,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