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還挺自戀的。”司浮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宿無恙一下子又噎住了,怎麼就忘了這家夥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呢……
他尴尬地笑着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擡頭望着司浮,視線劃過石像的時候,他覺得石像好像和剛剛不一樣了:“司浮,我剛剛是不是有血蹭到了石像上?”
司浮還是在看那個石像,也不知道正面連臉都沒有,怎麼能看那麼久。
片刻後,司浮把石像轉了轉,仔細看着石像背面:“應該是,我沒注意。”
宿無恙仔細回憶着,肯定是有的。但是現在石像上幹幹淨淨,根本沒有一絲痕迹。
“你是不是剛剛蹭到這個石像了。”宿無恙想到了一個最有可能的解釋。
“沒。”司浮屈指敲了敲石像,是實心的,“也許是這個石像……”
宿無恙聞言隻覺得身上一陣發寒,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黑色的霧氣,看不真切。他突然覺得這一瞬間,好像附近十裡八鄉的鬼全都來了,正圍着他,他無處可躲也無處可藏。
司浮皺着眉看着宿無恙盤着腿坐在那晃悠,眼神也逐漸開始渙散,他擡起指尖撚起一撮白色的火苗,點在了宿無恙的左肩。
這人……什麼時候滅了盞陽火。
而後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宿無恙的肩頭,輕聲道:“宿無恙,回神。”
宿無恙覺得自己仿佛在深夜的大霧中穿行,周遭越來越黑,他怕得厲害,卻也無計可施。隻得閉上眼睛,安慰自己,不看就不會怕。朦胧間他感到眼前似有光亮,睜開眼便看見這漆黑夜色中唯一一盞白色的燈發出溫暖的光芒,就在前面不遠處。
他便跑了過去。
睜開眼他就看到司浮正站在他面前,指尖的白色火苗還未熄滅,安安靜靜地燃着,溫暖又安心。
司浮看宿無恙的眼神又恢複了往日的靈光,于是收回了手:“你這體質太弱了……命這麼輕,做靈師也不怕被鬼反撲了。”
宿無恙撇了撇嘴:“命輕不是問題,鬼也見得不少。但我覺得這不能怪我,得怪我那個師父——”
司浮挑了挑眉。
“——咱們都知道,賤名好養活。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名字和未來發展會有偏差。一般偏差也就是一百八十度……”看着司浮不太能聽懂的樣子,宿無恙想了想,司浮可能不知道度數這個概念,于是他補充道,“就是,名字一般和現實反着來。所以你看看,我這個名字宿無恙,夜裡啥事沒有,無病無災。那翻譯過來不就是白日見鬼,身體運氣都不好嗎?”
宿無恙覺得這麼說還不夠,于是他繼續:“再說了,我要是連白天都見鬼,那夜裡呢?更不用說了啊,那肯定是見得更多了。唉,這名字……我隻能說,絕!”
“……”司浮微微抿了抿唇。這種說法确實有,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宿無恙的師父也是有夠倒黴的,要是聽到自己徒弟這麼背後蛐蛐自己,估計棺材闆都要按不住了。
忽然,那個石像閃了一下。
兩人都注意到了,一齊盯着石像。宿無恙看到那石像頭頂上似乎有一根金色的線伸了出來,又很快地縮了回去。
“你看到了……剛剛……”剛剛那金色一晃而過,宿無恙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嗯。”
行,不是自己眼瞎。
所以,宿無恙伸手又摸了一下石像。這石像燙的就好像加熱好準備烤肉的鐵闆一樣,根本不是人能碰的,尤其是宿無恙這手的食指還破了個口子,到現在還在流血。宿無恙趕忙縮回了手,手指捏着自己的耳朵尖,整個人就着盤腿坐的姿勢仰躺在了地上。
剛躺下,他又想起來,司浮是鬼啊,這麼燙的東西,對鬼的傷害恐怕很大。于是他又一下子坐了起來:“司浮,把那個扔了吧,太燙了。”
司浮聞言看向宿無恙:“不燙。”
“啊?”宿無恙覺得司浮大概是感官異于常人,這溫度絕對不可能比家裡煎蛋的那個低,他竟然說不燙。
“方安,接着。”司浮一松手,石像就掉在了坐在正下方的方法的手上。
方安低頭看看石像,拿起來翻過來看看:“這石像怎麼沒臉啊?”
宿無恙驚呆了:“不燙嗎?”
方安也很懵逼:“石頭為啥會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