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麼好的東西太後定是要挑出好的送給自己,每次前去請安,殿上的人也會露出幾分笑意,欣賞地拉着自己說好一會兒話。
雖然是踩着陷阱走進的皇宮,但這些年的相處,又怎麼可能并無真心。
除去不能常常回王府看望父親母親,昭甯隻怕是并不排斥這樣當籠中鳥的日子。
易殊罕見的沉默了,他第一次沒辦法回答昭甯的問題。
他厭惡石淩雲,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出了朝堂她待無論是李自安還是李祐,甚至于李禛都算得上慈善的長輩。
人心,真的很難猜。
易殊隻能安慰道:“會出去的,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宮裡。”這倒也不算是謊話。即便是公主,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宮中。
更何況昭甯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如今也應當也不好以之前的借口,繼續堂而皇之地留她在皇宮裡。
隻是即便知道注定會出宮,倒也不确定是猴年馬月。若是平白地期待着,隻怕一日日失望。
昭甯沒什麼高興的表情,垂眸回道:“希望如此。”
“再給我一些時日。”易殊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才擡眸望向面前的人。
李祐有些不解地擡頭,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對上那雙眼睛,死寂的湖水沒由來的泛起了漣漪,是誰,投下了希望的石頭。
正好春桃已經帶着宮女從裡屋出來了,倆人也不約而同地停了話題,還是易殊先開口道:“春桃比你年長一歲。”
“我知道。”昭甯此刻也打起了幾分精神。她當時在想送什麼的時候就差人問過了李自安,畢竟第一次見面,不能太失禮。
易殊知道昭甯對此上了心,便又笑着道:“她初來乍到有些怕生,但平日裡慣是活潑的,你多帶帶她。”
本來皇宮裡與昭甯年齡相仿又能不受身份束縛陪她玩的人就少,現下為數不多的憂思也散了,便來了興緻。
更何況現在是在溪園,皇宮中最自由的地方。
“本來這次就不是來見阿殊哥哥。”昭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便放下手中的糕點起身去迎春桃。
身上絲毫沒有公主的架子,昭甯靠近春桃聲音溫柔地喊人:“春桃姐姐~”
春桃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态又被突然靠近的人打亂了,畢竟這可是公主殿下。
她咬着唇不敢應聲,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亭内的青袍人影,易殊沖她鼓勵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安慰。
春桃隻好有些尴尬地道:“公主殿下……”
兩人看起來天壤之别,但是偏偏昭甯對宮外的世界很感興趣,什麼趕集摘桃,摸魚抓螃蟹,每一個她都沒親自做過。這些對于春桃來說倒是家常便飯,她繪聲繪色地講着鄉間趣聞,雖然還是有一些拘謹,但總算是能打成一片了。
易殊反倒被擠到一遍,插不進話,便就在一旁頗有興緻地聽着,打發無聊的時光。
等到李自安過來的時候,兩個小女孩已經融洽地一起動手做起了紙鸢,說起來昭甯以前可是萬萬不肯自己親自動手的,雖然現下看起來主要還是春桃在動手,但昭甯也頗有閑情雅緻地在旁邊望着,順手遞給春桃一些絲線之類的。不過紙鸢上的畫是昭甯動手畫的,雖然刺繡不堪入目,但她在畫技上已經頗有造詣。
“殿下。”易殊從石桌上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後走了過去。
李自安伸手拂過自家傾之頭發上不知道何時被纏上的一抹紮眼的紅色絲線,狹長的雙眸裡帶了一絲笑意:“怎麼陪她們玩,你一個人先睡着了。”
易殊笑了笑沒答話,昭甯擡頭看見李自安,從地上起身,笑着道:“太子哥哥。”
“嗯,”李自安也是好一陣沒看見昭甯了,眉眼溫柔地問,“我不在的時候,宮裡面有沒有受誰欺負?”
昭甯倒是知道前幾個月李自安并不在宮中,不過無論李自安在不在,也沒人敢欺負她:“誰敢欺負本公主。”
“我想也是。”李自安也跟着昭甯笑起來。
昭甯便伸手戳了戳李自安的手腕,假裝不滿道:“太子哥哥不要打攪我和春桃姐姐了,你去找阿殊哥哥玩。”
李自安有些失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受到這麼光明正大的驅逐。
蹲下幫她們把一個松掉的地方綁緊了,便勾唇道:“嗯嗯,我知道了,不打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