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主教放下杯子，平靜地答道：“我和你一樣，都是數據的載體，我們承接的是中心AI的意志，而在這之外的東西，我們一無所知。”

樂桓甯剛升起一點希望，瞬間被一盆冷水熄了火，緊接着又聽他說道：“但有一點是沒錯的，如果這世上真的還有人類存在，為什麼一直沒有發現我們呢？”

是啊，人類的雙腳可以走遍世界，也可以像這群AI一樣，在某個地方囚困終生。但他們終究是自由的，隻要有一兩個人身懷決心，那就一定會找到這裡。

“是我太沖動了……”

樂桓甯低下頭，緩緩平複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隻有一個人，能力有限，未必能幫上什麼忙，而且我看這世上的AI已經很厲害了，根本不需要我。”

“樂老闆，何必妄自菲薄，昔年曹操尚知‘挾天子以令諸侯’之理，何況您比那小皇帝強多了，如果您出手，無論控制AI，還是植入代碼，甚至走出這個世界，應該都不在話下。”

您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原來您也知道自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樂桓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麼誠實，主教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我們是不打算把您困在這裡的，一切都由您自己選擇。”

“但是您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中心AI到處在尋找您的下落，萬事屋既然已經回不去了，不如就留在這裡，至少還有一個庇護。”

哈，威脅他是吧。

他樂桓甯就吃這種威脅！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住在這兒有什麼用呢？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吧，那樣還不如被他一槍崩了，早死早超生。”

興許主教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他雙手交叉着撐在桌上，專注地看着對方：

“如果您覺得悶，不妨聽聽我的委托如何？”

委托？這老頭還有事要找他幫忙？

不過他的眼神看起來怪怪的，樂桓甯總有一種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

“如今我們與中心AI的戰争一觸即發，但人力尚且不足，而我知道一些人，或許能為我們提供幫助。”

既然是位神教，想必在城市中一呼百應，居然還需要别人來提供幫助。

“行吧，說來聽聽。”

“我們第一個想招攬的，是瑞德家的那位小爵士。老實說，我對仿生人這門技術感到驚歎，我們剛把你救回來的時候，你的脖子折了一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層出不窮，我們以為這次定然回天乏術，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天，你的傷口居然就自動愈合了。”

瑞德爾爵士家的那個仿生人技術……

“找他還不容易，你派個人去他家就行了，反正他就那麼一處宅邸。”

“這就是我這次的委托内容，瑞德家的那位小爵士三天前就失蹤了，我不想大動幹戈地派人去找，想來想去，也隻有你最适合。”

失蹤？

“他被中心AI抓走了？”

“那倒不會，中心AI雖然不待見你，但是對自己的子民還是有寬容之心的。瑞德爾爵士身份特殊，不會平白無顧地被他帶走。”

合着自己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這個老頭每次說話都一半中聽一半不中聽，也不知道他就是這種老頑童性格呢，還是故意刺激他，反正自己已經上了這條賊船了，瑞德爾爵士以前幫過他，答應這種要求也是理所應當。

“你們沒有去其他地方找過嗎，比如金色賭場，我記得他是那兒的常客吧。”

“金色賭場當然是去過的，但我想，瑞德爾爵士不是個沉迷賭博的人，你覺得呢？”

确實，但要是其他地方……樂桓甯跟他隻是雇傭關系，完全不了解這位爵士的私生活。

“這次調查我會讓望雲跟你一起去，切記不要暴露行蹤，中心AI雖然沒有頒發通緝令，但難免有關系密切者在暗中徘徊，如果有危險，如何脫身才最重要，不要逞強，知道了嗎？”

望雲……

樂桓甯眼角一抽，他知道了，這老頭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