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統。

不知道這裡的日本是什麼樣，但在他的世界，作為台風暴雨高發區的日本耗巨資在東京建成，堪稱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地下排水系統他多少有所耳聞。

不死心地又劃拉了幾下手機，反複重啟也絲毫沒有信号，社交賬号的一切信息都停留在任務關機前，背景裡的白貓歪着腦袋仿佛也在透過碎裂的屏幕看着他。

算了。

蘇原慢騰騰地翻了個身，從腰間的鑰匙串裡摸到塑料挂飾外形的反監控設備。

還好，能正常使用，就是不确定這個世界的信号傳輸波段在不在檢測範圍内。

嗤。

可有可無地确認結束，他躺在冰冷發潮的地上望着建築物高大遼闊的内頂發呆。

這麼想也還好是在任務結束時出的問題，不至于給規劃好的行動帶來空缺造成額外傷亡。

近幾年随着異常物根源研究的幾次突破性進展，地外輻射也在人為介入下被有效抑制，這次的任務物品帶回去應該可以為此再添一把力。

沒什麼好擔心的。

除他自己的處境以外，大概。

沒什麼力氣，傷口應該是發炎了，配合失血過多湧上的眩暈感，讓他隻想在周圍安靜的水流聲中閉上眼睛繼續自己被打斷的睡眠。

不該再睡了。

未知的地界，去向不明的敵人。

做點什麼。

蘇原緩慢地眨着眼睛，短暫地憑感覺嘗試了一下提煉自身的負面情緒——注意力渙散，流程不熟練，效果極差。

又轉去抽調共生召喚物略有回複的負極能量灌入能力刻印，緩了好一會兒，總算再度叫出了新調伏的召喚物。

真人胸口那個被黑暗消解的空洞較先前恢複了不少。雖然仍處于虛弱狀态，但這顯然并不影響它的理解能力。

不同于沒有自我意識需要一步一指令的C級，這隻A級以上的召喚物在幾句簡單的命令後，很快分裂出一個巴掌大且視野共享的分身，接過現金迅速跑遠了。

手機時間是錯的，結界外那個西裝男的手機當時在21點半，那麼現在少說也接近零點。

街邊店鋪必然都關門了，但對于監控無法拍攝且能夠随意變形的異常物來說必然不成問題。不管是變形從門縫鑽進去，找到對應物品後開窗出來也好，還是别的什麼盡可能低調、不引人注目的方法。

擁有自我意識且智商不低的召喚物都不用他多做指揮，把要求及限制表達清楚即可。

真人留在原地的本體應下警戒的施令，坐在一旁溫馴地接過蘇原打開離線翻譯，切換成多國語言輸入法的手機。

【會打字嗎？】

【這是什麼地方？】

蘇原以意念發問。

在定鬧鐘方面展現了卓越電子産品使用能力的縫合臉搖頭，露出思索的表情盯着閃爍着微光的屏幕沉思了一會兒，不太熟練地把日文鍵盤切到手寫，伸手在上面寫畫。

……

有智慧的，可以語言交流，甚至識字還會寫字的異常物。

唯一缺點是說的是外語……

聞所未聞的展開。

早跟他說和自己的召喚物交流需要靠谷歌翻譯，他有空就該多去學幾門外語。

也幸虧他的能力可以不通過言語直接在大腦對召喚物下達命令。

要是換成需要語言發令的召喚能力，難以想象這樣的溝通流程再翻一倍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

光是想到都有些頭疼。

……

面前的召喚物循着他的問話不斷書寫并展示屏幕上的回答，蘇原硬拖着無法集中注意力的大腦，在艱難進行的對話間隙思索調伏時得到的召喚物信息。

施加在目标靈魂上的無為轉變，可以通過改變目标靈魂的形态來改變肉|體，應該就是之前它把人類轉變成異常物并且随意控制變形的能力。

直接作用在靈魂，這樣的靈魂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說當時他直接用右手去接觸乃至于格擋對方的攻擊都非常欠考慮。

不過他一直不太清楚右手臂被召喚物消解的情況，沒想到是連靈魂也缺失了嗎……

也對，靈魂是需要肉|體承載的，這樣也正常。

改變靈魂的能力，所以作為沒有肉|體的咒怨類異常物能随意變化自身靈魂的形狀規避攻擊。

對于擁有軀體的人類，這個改變又能做到哪一步？

蘇原垂眸看向自己胸前被暗色能量覆蓋的巨大缺口。

【這個，能修複嗎？】

【有什麼副作用？】

遞來的手機屏幕上是幾個有些陌生的詞條。

「當前咒力不足」

「術式精度不保證」

咒力、術式。

從剛剛多半是他問對方回答是否的簡單對話中可以得知，這個世界在各國局勢上跟他的世界沒太大差别，但特異能力體系完全不一樣。

這裡隻有使用負極能量進行戰鬥的能力者，以及由負極能量形成的咒怨類異常物。

咒術師/詛咒師、咒靈、以及被稱為咒力的負極能量。

倒也挺形象，詛咒的力量。

蘇原入鄉随俗地接受了新世界在負極能量方面，顯然研究及運用都更加深入的詞條命名。

咒術師/詛咒師利用咒力發動的能力被稱作是術式，可以召喚并控制咒靈的歸類在式神使。

式神使，哈。

他這樣的嗎？

彼時縫合臉的咒靈表情十分奇特，擡眼盯着他戴着面罩的臉，類人的臉上透出格外生動的好奇。

「你」

「咒靈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