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藤蔓控制住小偷,還順便試探了熱心路人反應的喬魯諾,低聲靠近迪亞波羅以便同他商量情況。
“嗯,下面得确認一下那個小偷是不是在演戲,畢竟替身使者也有可能是他的同夥。”
老闆點頭同意了喬魯諾的推斷,拿出移動電話試着撥号。
沒有信号,是與外界中斷聯系的狀态。
他于是朝小偷走去,毫不在意地拿出把小型自動手槍來抵住對方的頭。
“說,發動攻擊的替身使者是誰?”
小偷完全沒料到會遭此對待,吓到嘴唇哆嗦,磕磕巴巴用迪亞波羅聽不懂的外語求饒。
“你在幹嘛?!”
旁邊一直持戒備狀态的熱心路人出口質問,迪亞波羅緩緩轉過頭去,與對方的銳利目光對上。
幫忙抓小偷的路人身材高而精幹,哪怕此時此刻也沒有放松警惕,始終用一種可以随時禦敵的架勢維持防備。
他過去大概是警察或者軍人,迪亞波羅想,并移開了視線。
“你用槍抵着他幹什麼?!”
路人難以理解迪亞波羅的過激行為。
“喬魯諾……跟他解釋一下。”
迪亞波羅猶豫兩秒後,終于意識到這是個得緩和氣氛的場合,不能按照想法亂來,于是要求外表比較沒有威懾力的少年下屬去和人交涉。
喬魯諾對上司的社交回避和悶不吭聲行動早就習以為常,内心歎了口氣後主動擔起責來,朝緊張的熱心路人靠近解釋,盡力釋放友善。
“先生,不要緊張,我們和你一樣搞不清楚情況,老闆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受到危險分子的襲擊,能請你冷靜下來聽我們說話嗎?”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
熱心路人居然一點都沒因為喬魯諾看似無害的青少年外表放松警惕,反而步步後退。
原來如此,是多疑難搞型,上司和下屬同時想。
……
秒針一格格走着,三人并作兩派相互懷疑,小偷也沒搞清楚情況。
迪亞波羅正在想該如何解決時,鐵軌盡頭又傳來了轟隆聲,一輛火車正在駛近。
“我知道了,你們是‘替身使者’對吧?!”
路人猶豫幾秒後喊出了熟悉名詞,迪亞波羅和喬魯諾都愣了一下。
“我見過你們這樣的人,用奇怪又看不見的力量在暗處胡作非為,剛才長出來的藤蔓就是你們幹的吧?!還有那輛火車!”
這個路人大概見過替身使者,并且留有心理陰影,從遣詞用句來看他此刻充滿了敵意和戒備。
喬魯諾分析着對方的情緒,猜想和老闆的行動大概引發了反效果。
“火車不是我們幹的,而我們也為此煩惱。”
迪亞波羅把槍口摁進小偷的太陽穴,能感受到對方抖若篩糠,同時言簡意赅地解釋着。
“你既然知道替身使者,那你也應該知道遭遇替身攻擊是件非常危險的事。為了确保安全,我們必須盡快找出發起攻擊的家夥,我剛才聽出來了,你會一些外語對吧?那麼你來審訊這個小偷,問清楚他知道的情報。”
這個男人如果曾經是警察,那在和街頭遊蕩的巴爾幹小賊們打交道時,應該也會一兩句外語。
男人沒有動,顯然在他看來,一個能毫不在意拿出槍來逼問小偷的家夥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嘴角勾起,露出一絲譏諷笑容。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聯合起來演的一出戲?萬一你們想策劃車站襲擊,我不就是最後的目擊者了嗎?或者說,你們的替身需要有什麼條件才能發動,必須要我配合你們呢?”
有趣,這個男人不僅知道替身使者,還知道替身攻擊有些情況下需要條件才可以發動。
迪亞波羅起了這興趣,然而這種他欣賞的理性與戒備并不适合當下情況,畢竟信賴歸零的狀态下,一切行動都難以推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路上的列車聲越來越大,呼嘯逼近站台時,所有人都轉過身去看到了現場。
在衆人對峙時,鐵軌上不知何時多出了頭奶牛,它剛小走兩步就被飛馳而來的火車撞飛,伴随一聲悶響。
而與此同時,迪亞波羅快速捕捉到了車身上的文字,眼睛追随列車移動向遠方,再度消失于鐵路盡頭,隻留下幾塊碎掉的奶牛肢體。
“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
喬魯諾看到了火車文字的後半段。
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東方快車謀殺案),這幾個單詞正印在托羅斯特快号上,扭曲的塗鴉外觀,噴漆從字母筆畫角流下,宛如從地獄中開出的猩紅列車。
它剛才明明是朝着另一個方向開走的,此時此刻又開了回來,頭尾互換,并以超高速無情地碾死了鐵軌上的動物。
剛才那頭牛是怎麼跑到鐵軌上去的?!
喬魯諾面色凝重,等火車開遠之後,才跑上兩步,埋下身看到鐵軌上被碾死的奶牛。
另外還有幾隻小型動物,無一不是肢體碎裂,内髒迸出,被火車撞的粉碎。
“等等,你們看到了嗎……”
站台上疑似警察的路人此時顫抖着擡起胳膊,指向剛剛進去過的出站口樓梯。
又發生什麼怪事了?迪亞波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出站口的樓梯消失了,仿佛沒存在過,旁邊連帶的站台地磚都消失了一圈,變回了普通的草地和土坡。
簡而言之,托羅斯号從鐵軌上經過的這一次時間裡,另一頭的站台變小了。
迪亞波羅心裡有了個很不妙的猜測。
“我大概明白了。”
老闆松開小偷,收起槍,走向剛剛消失的出站口。
他一步跨上站台地磚外的草地,眼前景色一晃,變成了驚愕看向自己的路人,和站在站台安全線邊的喬魯諾。
他明明是直走,卻被扭過來變回了朝車站内部,也就是鐵軌的方向。
“這裡面是個扭曲空間,所有人都出不去,隻要想逃就會被送回車站,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就是站台。而随着時間過去,站台會越來越小,如果不想辦法找出罪魁禍首,我們都會落得和那頭牛一個下場。”
面對如此困境,連迪亞波羅也壓低了聲線。
這裡是一個定時封閉謀殺現場,雖然不知道目标是誰,但危險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