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撐起嘴角,挂出一個略為僵硬的笑容。
看起來更假了。
幫忙。
她說話輕巧,卻讓一個怪物為之呆滞:【幫……你要怎麼幫?】
它既沒有追問淮星為什麼能聽懂它的話,也沒有對自己突然能和一位交流産生任何好奇心。脖頸上的金屬項圈為他烙上姓名,一個簡單的音節,從此他就成為莫得感情的打工怪。長時間的打工把它腌出一身班味,眼前的人類女孩看起來很乖巧,一句幫忙說的實在動聽。
警惕心意外的很低……?
淮星眨眨眼,放低聲音:“你們工作是不是要靠業績嗎?你們業績是怎麼算的?”
【業績……】1号的眼神呆滞,仿佛陷入深刻的回憶當中。
有戲!
淮星覺得怪物的業績肯定和考生有關,如果能夠從它口中翹到詳細規定那是再好不過。
畢竟,知道規矩後,找到漏洞的可能性便大大提高——抓到漏洞就意味自己早點結束考核的幾率也大大增加。
【為什麼要問這個詞?】
淮星:?
1号盤起身子,觸手卷成一團,【業績是什麼,業績很重要嗎?】
“你們工作沒有業績要求嗎?”她懷疑。
【哈哈,你真是多慮,什麼樣的老闆發什麼樣的工資,我們的工資涼涼的硬邦邦的,和老闆一模一樣。】
“别糾結了。”她歎口氣,主動順話題而下,“聊點什麼吧,比如……你的老闆?”
明明它們的關系完全不對等,甚至聊天對于一人一怪來說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老師一開始就教導過,怪物的言語能力已經喪失,可淮星卻在這種時候和怪物建立上聯系,她相信腦中聽到的聲音并非單向的幻覺,因為1号的眼睛已經慢慢亮起。
前所未見的光出現在怪物的瞳孔中,它上來就是一句:
【*怪物粗口*!】
淮星嘴角微微抽搐,1号的粗口把她的腦袋裡炸得嗡嗡響。
【我和你說啊,我那個老闆……呸,那個*怪物髒話*啊,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一天到晚的把我們當騾子使喚,我們就是塊磚呗,哪裡需要搬哪裡,壓根不管我們的死活!*怪物粗口*!我真想一磚頭拍到他腦門上去……】
“好慘。”淮星回應。
1号一股腦往外倒着苦水,說累了,幹脆盤着身子坐下來。一人一怪就這樣面對面唠起來。
對于打工怪物來說,吐槽老闆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1号負責罵,淮星負責點頭,偶爾應聲幾句,有來有回。
等淮星回過神時,她手邊已經多了個冰涼涼的東西,吧唧吧唧地拍着爪子:
【說得好!好罵好罵!】
陰冷的吐息打在她的胳膊,她預感到什麼,小心翼翼偏過頭觀察這不請自來的小東西。
它像一個長了四肢的海藻球,一個“3”形狀的挂飾鎖在中間,硬生生将身體擠成兩半,紅豆大小的眼睛眨巴眨巴,顯然是對1号的話很是滿意。
之前追自己的是它?
淮星不好打斷1号的演講,隻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
同時,藏在隐蔽拐角的備用攝像頭終于開機,衆望所歸的鏡頭回到大衆的視野。
這個攝像頭的角度很刁鑽,倒是把淮星拍的很清楚。
她……居然在笑?
鏡頭裡,淮星端坐在那裡,連刀都沒有拿起。她貌似不怎麼擅長微笑,臉上挂的笑容透着說不出來的古怪。
沒有入鏡的龐然大物應該是1号,可它居然就老老實實呆在那裡,一動不動。還有那擠在淮星手邊的……那是3号?
不是,你仨一動不動,擱這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底下的人瞳孔地震,誰也沒想到剛開機就會看到這麼勁爆的畫面,積分榜上淮星的積分還在跳躍着,早已突破10大關。
和怪物零距離接觸,淮星的表情依舊淡定。
“F0?”評審員白着臉,“……F……0?她?”
他顫顫巍巍翻到之前預估的學生通過預測,每項考試都拿了最低評價的淮星不出所料預測率創下史上新低。他反複拿打印出的證件照和畫面上的女孩反複做對比,渾身脫力:“她到底什麼來曆?”
“安平學院曆史上唯一一位退學未遂的學生。”校長歎口氣,“我攔的。”
她又笑眯眯轉過臉,招呼剛剛跳了預言家的男人:“黃老師,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背後的人早已不知所蹤,不知何時,黃老師已經換了個位置,拒絕和他人交流。
想畢他的臉現在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