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咱們”,就很是微妙。
易甯蹙眉瞥向白若松,默了一會,突然道:“我不清楚。”
白若松都還沒提出自己的疑惑,易甯立刻又道:“棠花的人相互之間都不怎麼接觸,也并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除非是棠主親自告訴你地方的身份,示意你去接觸,二人才能搭上線。”
白若松沒想到言相居然這麼謹慎,覺得實在是有些奇怪。
照着她拐個彎将自己喚去府邸見面,還能不小心被雲瓊瞧見的這個舉動,看不出是這樣謹慎的人啊。
“我原定今日政事堂出來便可以偷偷離開玉京,現下卻是計劃跟不上變化。”易甯繼續道,“這個宮宴怎麼着也推脫不掉,啟程之事隻能拖到翌日了。”
大朝會都沒有白若松的份,這個所謂的宮宴,自然也沒有她的份。
待下了值,易甯整理了衣冠準備入宮的時候,白若松在刑部司門外給她送行,還是忍不住道:“我總覺得心頭不安,大人此行萬事小心。”
易甯看着白若松,半晌,微微颔首,随即順着承天門街一路而行,在白若松的視野裡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點。
待實在看不清易甯了,白若松才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左眼跳财,右眼迷信,皇宮重地不可能出什麼大事。
正當她平靜下來,準備下值回官舍之際,突然就被一道奔跑而來的身影攔住了。
“白主......哎呦我這個嘴,還不太習慣,是員外郎大人。”朱主事氣喘籲籲站定到白若松跟前,笑道,“大人們都去宮宴了,咱們閑着也是閑着,要不也相約去滿樓喝酒,上回說好要請大人的。”
白若松一聽“滿樓”二字,立刻痛苦地皺起了臉,趕忙後退一步,拒絕道:“不必了,朱主事。”
朱主事一頭霧水:“上回我說要請大人,大人不是還挺高興的麼?”
那還不是因為你沒說清楚滿樓是什麼東西!
當然,白若松也不想義正言辭說一些什麼标榜自己潔身自好的話,怕傳來傳去,将她在官場中傳成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到時候就不好開展事務了。
她思忖片刻,尋了個由頭,半真半假道:“是這樣的,朱主事,我最近打算上門提親,怕那頭的公子誤會,所以滿樓還是不去了。”
“什麼公子還能管人上滿樓啊。”朱主事一臉不屑,“要我說員外郎大人就是太過溫吞,怎麼能被一個男人給牽着鼻子......”
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頭的小公子是那個将曾經的未婚妻,從滿樓拖到大街上羞辱的言相家的小公子......”
這個人到底在胡亂說些什麼!
白若松一個箭步上前,雙手交疊捂住了朱主事的嘴,咬牙切齒道:“不要胡言亂語,曉得不,萬一.....”
考慮到自己不能暴露自己與言筠之間的親屬關系,白若松話頭一轉:“萬一被我那愛吃飛醋的心上人知曉了,這婚事得涼!”
沒辦法,隻能暫時犧牲雲瓊了,讓他當個愛吃醋的妒夫。
白若松在内心十分愧疚地給雲瓊道了幾個歉。
朱主事一臉懵,半晌,點了點頭。
白若松舒了一口氣,把手掌自朱主事的口鼻處拿了下來,還不忘警告道:“我先回官舍了,你不許去外頭到處亂說,知道不,特别是将我同言小公子挨在一起說!”
朱主事點頭。
白若松得到了肯定,總覺得還是不大放心,一步三回頭,還要盯兩眼朱主事,惹得朱主事不住地在原地像雞一樣點頭。
她站在門口,眼瞅着白若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還在發懵呢,就被路過的書令使喊了一聲。
“主事大人。”那書令使小聲問,“您在這裡發什麼呆呢?”
朱主事:“我在思考。”
書令使:“......啊?”
朱主事一扭頭,看着書令使的臉,面色沉痛道:“我沒想到,原來咱們的員外郎大人,會是個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