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那兩個和自己同樣目瞪口呆的千牛衛,又看看全然面無表情的雲瓊,嘴唇翕動了半天卻像一個啞巴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了?”雲瓊垂要看她,胸膛随着他說話而起伏震動着,“不是頭暈嗎?”
白若松立刻閉上了嘴,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
雲瓊抱着人穿過院子,一路來到白若松指過的門栅前,問:“你的寝房是這個麼?”
白若松又點頭,稍稍掙紮了一下:“可以了,放我下來吧。”
雲瓊眼睛一瞟她那與說出口的話完全不一緻,戀戀不舍地貼在自己胸前的手掌,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白若松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舉動,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意志力,這才将手掌縮了回來,痛苦道:“我能自己走進去的,真的。”
雲瓊輕笑一聲,側身放下白若松,随即轉頭對着跟在身後的兩位打着火把的千牛衛道:“你們去仔細搜查一下院子和其他房間,确保安全。”
那兩個千牛衛都是最普通的侍衛,根本不敢對雲瓊提出什麼質疑,隻能行禮應下以後退去院子其他地方搜查了。
白若松眼瞅着二人往易甯的寝房方向去了,這才推門而入。
屋内點着一盞孤燈,有點暗。
白若松先進,雲瓊後進,就在她轉身要關上門栅的那一刻,突然一個人影從門栅後頭閃身出來,手中一柄銀光閃閃的匕首,直指雲瓊面門。
雲瓊頭微微一側,躲過匕首,掌風一掃,二人轉瞬便過了好幾招。
白若松都快吓死了,她怕外頭的侍衛聽見動靜,總之先正常推上了門栅,轉頭便瞧見雲瓊一手豎起二指夾住了匕首,另一手握拳,對着殷照伸過來的手的手肘關節襲去。
白若松聽見了令人牙酸的“咯吱”一聲脆響,殷照的手臂随即便向反方向折了一點。
殷照牙關緊咬,悶哼一身,痛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我的天啊!”白若松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别打了,有誤會啊!”
雲瓊奪過匕首,後退一步,看着雖然疼得渾身都是汗,卻仍然用狠厲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殷照,淡淡道:“她傷了你,就該付出代價。”
殷照此刻兩隻手都失去了作用,可一點也不輸氣勢,仍舊像一隻兇狠的野獸,呲着牙就想沖上去,被白若松迎面一把抱住了腰。
“等一下,他不是壞人!”白若松根本制不住殷照,隻能用自己身體的力氣去壓她,想要給自己留出解釋的時間,“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也是姑母您将來的侄女夫,是可以信任的。”
“不,他,不!”
殷照壓低了本就沙啞的嗓音,更顯得含糊,像戈壁灘上呼嘯而過的風沙。
“他!”殷照惡狠狠道,“是狗,是文帝的,狗!”
雲瓊平靜地看着殷照,沒有出口反駁。
“姑母您聽我說,姑母不也曾經是東宮左衛率麼,大家也覺得那是東宮的狗啊!”
白若松死死抱着想要往前沖殷照,靴子都在青石地闆上磨出了一道痕迹,解釋道,“我說真的,他現在不是文帝的了,他是我的了啊姑母!”
殷照聞言,總算停止了掙紮。
她垂頭看着白若松,懷疑道:“是你的?”
白若松使勁點頭道:“對,是我的了。”
殷照:“怎麼證明?”
白若松先嘗試着松開一條手臂,見殷照沒有再要沖出去,才站定身體,轉過身去。
雲瓊還站在原地,他的手中正捏着那把殷照的匕首,神色淡淡看着二人。
白若松道:“懷瑾。”
她什麼都沒說,雲瓊便提步走近,在離她一步半的距離停下,俯就下身軀,做出一個認真傾聽的姿勢。
“你說。”他開口,嗓音低沉好聽,甚至有一絲性感。
白若松一下覺得周圍熱了起來,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雲瓊垂下眼睑,看了一眼白若松瑩白的手掌,什麼也沒說,乖順地閉上眼睛,歪過頭,将側臉貼在了白若松的手掌上,微微蹭了蹭。
雲瓊的臉其實并不細膩,摸着有些粗糙,但是幹燥又溫暖,像一隻小爪子,勾在了白若松的心髒上。
白若松瞧着他閉上眼睛後,那羽扇一般的睫毛投下的陰影,第一次深刻地感知到,原來這個男人不靠身體,也可以這樣勾起自己的欲/望。
若不是時機地點不對,她恨不得現在就擁上去,狠狠親他一口!
白若松忍了又忍,這才壓制下那點子心思,側身看望殷照,向她展示道:“看,姑母。”
白若松笑了起來:“我說過了吧,現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