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阖上雙目,抑制着自己淩亂的呼吸和身體的本能反應,半晌才開口:“我睡覺時過于警醒,一點小動靜也會瞬間清醒,不适合在颠簸的馬車上小憩,閉目養神便成。”
“你警醒?”白若松一怔。
她瞬間想到了在刺史府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夢到了上輩子的朋友“小山”,然後醒來的時候,看見的雲瓊如巍峨山嶽起伏的胸膛,還有貼在他溝壑分明的腹部的自己的手。
如果他真的這麼警醒,自己在睡夢中,手掌無意識貼過去的時候,他就應該醒了啊。
難道他那個時候,其實并沒有感覺到被冒犯?
白若松腦海裡又驟然響起昨天夜裡,雲瓊那聲帶着笑意的話語。
他說:“對自己的男人,不該主動一點嗎?”
興許,她一開始的觀念就是錯誤的?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裡,她作為一個女人,不需要被上輩子的觀念所束縛,隻需要按照心裡頭的欲望,做真正的自己。
白若松松開雲瓊的手腕,手掌順着他的肩膀,劃過隆起的胸部肌肉,從腹部的那一道溝壑間往下,劃過蹀躞帶的金屬扣,摸到了肚臍下方的那道刀疤。
雲瓊猛地睜開眼睛,淩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剛想動,白若松整個人都貼了上去,柔軟的身體猶如什麼封印,将雲瓊就這樣禁锢在馬車的一個逼仄角落中,一動也不能動。
雲瓊能夠感覺到白若松的手沒有停,還在繼續向下,探了進去。
“懷瑾。”溫熱的氣息吐在了耳朵旁邊。
雲瓊感覺自己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那些平日裡安安靜靜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此刻盡數繃起,将绯紫色的官袍撐得滿滿當當,扯出一條一條橫向的褶皺。
他感覺自己正身處在炙熱的岩漿之中,被烘烤,被折磨,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嗡嗡直響,耳邊是尖銳的爆鳴聲。
那種奇怪的東西,順着白若松的手掌,蔓延到了全身的每個毛孔,不過片刻便令人大汗淋漓。
雲瓊忍不住屏住呼吸,伸長了脖頸,像落水以後還垂死掙紮的天鵝。
白若松不自覺舔了舔下唇,一邊的手掌溫柔地動作着,另一邊的手卻扯開了他脖子上遮擋咬痕的繃帶,伸出舌尖在面前凸起滾動的喉結上,輕輕舔了舔。
雲瓊一顫,緊咬的牙關中發出了一聲難耐的悶哼。
二人都聽見了這令人血脈噴張的一聲。
大概是因為羞憤,雲瓊别過臉去,擡起手臂,用手背牢牢擋在了自己的臉上,再也不肯繼續給什麼反應。
真可愛。
白若松在心裡忍不住感歎,為什麼自己從前沒發現過他這麼可愛呢。
從前的雲瓊是什麼樣子的來着?
白若松想起那個寒冷的冬日,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見的那個,于殘垣斷壁之中那條長長的官道上踏馬而行的男人。
鋒利、冷漠、高高在上,似劍鞘中嗡鳴不已,随時準備出鞘的利刃。
白若松覺得自己的嗓子眼幹得冒煙,擡手去扯雲瓊擋臉的手臂,發現紋絲都扯不動後,壞心眼地用拇指在頂端一蹭。
大概是是錯覺,因為白若松感覺自己似乎聽見了小小的“呲——”的破空聲。
雲瓊顫抖起來。
不是普通的顫栗,而是肌肉因為過度使勁而痙攣的那種顫抖,牙關都在打顫,喉結劇烈滾動,持續了大概兩個呼吸的時間,才漸漸平息下來。
二人都相互聽見了對方努力克制,卻又仍然淩亂的喘息聲。
雲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連遮面的手臂都不肯放下,白若松隻能看見他微微張開的,紅潤的兩片薄唇。
她又嘗試去扯雲瓊遮面的手臂,扯不動,便咬了一口那心心念念的下唇一口。
雲瓊的反應極快,幾乎就在她剛咬完的瞬間,手掌就摁住了她的肩膀,做出了一個推拒的動作,阻止她繼續搗亂。
“夠了。”他别着頭,幾乎是從牙關裡擠出的這兩個字。
沒了手腕的遮擋,白若松輕而易舉地便瞧見了他高原紅的雙頰,還帶着氤氲的,一點豔紅的眼尾,還有散了聚焦的淺淡瞳孔。
“怎麼了?”白若松問,“是我弄疼你了嗎?”
雲瓊薄唇緊抿,片刻,才終于轉回過頭來,用那濕漉漉的,雙貓兒一樣的眼睛看着白若松,眼睫一顫,道:“你會覺得我……不知廉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