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懸,微風撫過帳外的營旗,發出清微的烈烈聲響。
蜷縮在榻上的容齊,完全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許念就會送他離開,心裡像是燃着一團火,無論如何也無法澆熄。
透過縫隙望着天上的明月,倏然,他的神魂脫離了小白狐的肉身,一道不甚凝實的身影出現在營帳中,月光灑在他身上,神魂慢慢凝實。
打量了一番他和許念一起生活了四個多月的營帳,處處都是熟悉的影子,他的玩具,小衣服,零食等四處都是。容齊走到了許念的床榻前,靜靜的凝視着她恬靜的睡顔,唇角輕輕上揚,“睡着後的你,才像個十八歲的姑娘。”
他坐到她床邊,想要給她掖掖被子,手卻穿過被子,直直碰到了許念的身體。
就在這時,許念蓦地睜開眼,運起靈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銳利的直視着他。
床前的男子大概二十歲左右,一身雲灰色錦袍,面容清俊秀美,身姿颀長,行為舉止之間竟有一絲帝王威儀,更多了一份文人才子的儒雅斯文,讓人很自然的便生出幾分敬仰和親近之感。
前後不過三秒,一個翻轉,容齊就被許念死死的摁到了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隻聽許念聲音冰冷的問道:“說!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這個死女人,力氣怎麼這麼大,容齊覺得他的手腕都要斷了。
“我是容齊!娜莎,快松手。”
“容齊?”許念聽到他說出的名字,愣怔了一瞬,這個名字,除了她和小白狐,沒人知道,難道,這個男人真的是小白狐?
許念看着還在榻上安睡的小白狐,伸手拉起了容齊,容齊被他拉的一個踉跄,也沒反抗,跟着她來到了小白狐的小窩前。
“容齊?”許念伸手推了推小白狐,它躺在那裡安然不動,呼吸平穩,無論許念如何搖晃它,始終都沒醒。
許念扭頭看着男人,“你真的是容齊?”
“對啊!要不然,我怎麼能大晚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你這營帳戒備如此森嚴。”容齊沒好氣的說道,一邊輕輕的揉着自己的手腕,“都青了!你這女人,力氣怎麼這麼大?”
“呵!平日裡隻聽你這家夥嗷嗷嗷的叫,還以為你是在撒嬌。原來私下裡,都是用‘你這女人’來稱呼我啊?那平日裡嗷嗷叫,八成也沒說我什麼好話!”許念瞪了容齊一眼,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擡腳就搭到了前面的桌子上。
容齊心虛的摸摸鼻尖,指着許念,一臉的控訴,“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對朕……”
他定了三秒,才生硬的轉移話題道:“真,真是的,坐沒坐相!”
“朕?”許念多精啊,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自稱,自從他的神魂出現在許念面前,她就确定了,他是從别的世界穿越而來的,“你以前是個皇上啊?”
從出現到現在,不到一盞茶時間,容齊就被許念戳穿了身份,他頹喪的做到她旁邊,“是啊!你有意見?朕哪兒不像皇上嗎?”
“無所謂啊!”許念倒是不多糾結他的前世,“反正,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就是隻小白狐。”
片刻後,容齊才低低說道:“是啊,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人呢,還是要向前看!别想那麼多。”許念拍拍他的肩膀,打個個哈欠,“行了,都這麼晚了,我去睡覺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你也早點讓睡,晚安。”
看着許念躺到床上,拉上毯子,一秒入睡。容齊簡直要抓狂了,“女人,你的心簡直比這草原還大!”
作為一個魂體,容齊完全不需要休息,就這樣,眼巴巴的坐到天亮,看看一旁沒心沒肺,睡得香甜許念,無比憋悶。
“唔!”許念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就看到不遠處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容齊,“早啊容齊!”
容齊看着許念,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複了心中的那縷憤懑,涼涼說道:“已經不早了!”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烏蘭的聲音,“将軍,您起了嗎?屬下有要事禀報。”
“進來吧!”
容齊指着自己,一臉的焦急,轉來轉去,不知要躲去哪裡,讓别人發現,他出現在許念的營帳,還不知會傳出什麼香豔故事呢,“我,我怎麼辦?”
豈料,許念幽幽的說了句:“你是魂體,别人看不到你,緊張什麼?”
容齊恍然大悟,呆愣當場!
沒想到,你是這麼戲精的皇上!
果然,進到帳中的烏蘭,完全沒有發現安坐一旁的容齊,拱手禀報道:“将軍,我們的人剛剛傳來消息,昨日傍晚,原本來西州求親的豊朝太子李承稷一行,在西州的焉支城郊外,被人劫殺,太子李承稷身殒。裴照已将消息報告給駐紮西境安護府的刺史高顯,而高顯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