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裡斯對于當時在教堂地窖裡的那面鏡子心有餘悸,他懷疑眼前的溫蒂和之前一樣,也是幻覺。因此在溫蒂與自己對視的那一刻,他下意識開了槍。
子彈蹭過溫蒂的側臉,擊落後方的樹枝。白皙的臉上逐漸出現了一道越來越深的傷痕,血從中溢了出來,順着臉闊下流。溫蒂擡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道傷口,低頭看指尖沾着的血。
卡爾裡斯一愣,不是假的,是真實存在的。
溫蒂再次擡起眼眸深深地望了卡爾裡斯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那道身影越來越遠,内心深處的屬于沙漠旅者的渴望感逐漸變強。
卡爾裡斯的下眼皮抽搐了一下。路西菲爾……他痛恨路西菲爾,卻深愛溫蒂,兩者交織在一起,令他墜入瘋狂。
“路西菲爾!”卡爾裡斯喊道。
溫蒂沒有理他。
卡爾裡斯恨恨地一咬牙,邁開腿追了上去。就在他接近的一瞬間,溫蒂變成一團液體溜進雜草之中消失不見。他撲了個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路西菲爾在這裡做什麼。路西菲爾作為高級僞人,接連數次背叛加百列都安然無恙,足以看出她對于加百列的特别。
這裡到底有什麼值得她親自前來的?
但不管怎麼樣,卡爾裡斯決定還是和塔爾告知一下這件事。有僞人出沒,哪怕是路西菲爾也需要警惕。
他掏出通訊器,輸入塔爾通訊器的号碼後,等待對方接通 。
忙音的時間有些長,卡爾裡斯持着通訊器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點着。他還待在路西菲爾出現的地方,四周樹木環繞,濃密的枝葉形成了一道牆,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嘟嘟嘟……嘟——
對面通了。
與此同時卡爾裡斯猛地眼神一厲,反手按掉通訊器,另一手以極快的速度伸入身旁的綠植牆中,而後向外一拉。
溫蒂滿臉的不可思議,她的手腕被卡爾裡斯緊緊攥着,紅了一圈。
她驚愕:“你……”
“路西菲爾。”卡爾裡斯冷笑。
溫蒂反應過來後想要掙紮,卡爾裡斯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在她采取舉動之前,将她用力按在粗壯的樹幹上,槍口對準她的太陽穴。
這一連套的舉動堪稱完美,卡爾裡斯卻眉頭緊鎖,疑惑地問:“你怎麼變得這麼虛弱?”
之前沒有發現,如今湊近一看,雖然她使用的還是溫蒂時期的臉,但相較過去,呈現出一種過于病态的蒼白。與莫琳娜·希爾時期白到幾乎透明不同,現在她更不像人,也不像僞人,倒像是一種瀕死的前兆。
這個猜想令卡爾裡斯心頭一跳。
溫蒂仍然一言不發,嘴唇緊抿着。
卡爾裡斯剛打算在問些什麼,通訊器就響了。溫蒂現在的身體狀态不足以令自己做出百分之百的警惕,卡爾裡斯松開對她的制約,隻用一把槍抵着頭,另一手去拿通訊器。
那頭的塔爾問:“出什麼事了?”
卡爾裡斯緊盯着溫蒂,她垂着腦袋,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頭頂的發旋。他說:“你最好過來曼德拉幼兒園一趟,我遇見……”
一隻手伸過來,揪住卡爾裡斯的襯衣。
“遇見什麼?僞人?危不危險,你把位置告訴我,我盡快趕過去。”
他死死地盯着那隻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仿佛要硬生生盯出一個洞來。他感覺口齒間的說話聲染上一些不同尋常味道,舌頭幹燥無比。
那個沙漠旅者又出現了,他緩緩舉起雙手,給卡爾裡斯展示捧在手心裡的駱駝心髒。跳動着的,溫熱的,血液滴落在沙地中不出片刻就被吸收殆盡。
卡爾裡斯:“我遇見……”
溫蒂揪着他胸前的布料,将腦袋都埋進他的懷裡,這是一種示弱的表現。
他半個身子都發了麻。
“布萊克?布萊克!”
“沒什麼,可能是我搞錯了,抱歉。”卡爾裡斯平靜地向塔爾緻歉。
在挂斷通訊器的那一刻,他扣住溫蒂的後頸迫使她仰起頭,惡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