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含笑:“你怎麼又換了一張臉?”
“忘記上一次長什麼樣了。”西王母淡淡道。
燭龍和鹿仙女都是憑借氣息才認出了西王母,無怪秦琢慢了一步。
“大荒……”
秦琢剛開口就被西王母打斷了。
“帝俊和羲和都受了傷,所幸并無大礙,羿需要靜養,姮娥會照顧他,金烏傷得比羿還重,不過也沒有性命之憂。”
西王母一口氣說完,又将目光投向秦琢,好似在問他還有沒有其他想問的。
雖然态度分外冷淡而疏離,但隻要是秦琢問的,她一定知無不言。
于是秦琢想了想又問道:“西王母剛剛說的‘人質’,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西王母歎了一口氣,“其實前來抓捕金烏的并不是無限主神本體,隻是祂的分身之一罷了,祂想以此逼迫我們讓步,用金烏換取一部分世界本源。”
“祂想的倒是挺美。”燭龍冷笑一聲,露出尖銳如鈎的牙齒,面色不屑,“即使祂真的抓走了金烏,我們也絕不會同意這種交易,作為父母的帝俊和羲和也不會答應!”
“抽取世界本源,就意味着要動搖不周山的根基,一旦不周山二度損毀,就再無修補的可能!眼下大荒諸神強盛,但這個世界并非大荒一脈主宰,就算大荒那邊同意了,也會招緻無數反對的聲音。”鹿仙女屈指抵着下巴,認真地分析起來。
西王母微微揚起了下巴,目光堅毅而自信:“不錯,首先昆侖山一脈就不可能同意。”
“不周山……”秦琢心下忽的一動。
周負的圖騰還在他的手腕上,并且依然與某個存在遙相呼應。
可周負本身要到大禹執政的時代才會誕生,此時此刻此地,與不周山圖騰共鳴的肯定不是周負,指向的也并不是昆侖山衆帝之台的方向。
根據鹿仙女所說和後世記載不難推斷,不周山是山海界的支柱,與世界本源息息相關。
它的存在對于整個山海界來說至關重要,若不周山受損,整個山海界的平衡和穩定都将受到威脅。
這與周負的能力與職責何其相似。
周負非人非神,他的身世會和不周山有關嗎?
“各位。”秦琢自然地用指節輕輕敲了一下桌面,眸中閃過一抹堅定,“我想去一趟不周山。”
“不行!”
“不準。”
“我陪你去。”
同樣持反對意見的鹿仙女和西王母對視一眼,立即統一了戰線。
“你知道現在有多危險嗎!”鹿仙女放在膝上的雙手攥拳,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外面有天魔,有時間亂流,萬一你出了什麼事……”
西王母則要霸道得多:“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給我好好待在部落裡,若有什麼要緊事,我讓三青鳥給你去辦!”
燭龍卻搖頭道:“他想去你們就讓他去嘛,他是去一趟不周山,又不是要去找無限主神拼命。更何況還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
緊接着燭龍又指了指鹿仙女道:“我看啊,就是鹿女你管他管得太緊了,搞得琢實在受不了才離家出走還掉進我的鍋裡……”
“啊?我什麼時候……”鹿仙女愣了一下,又見秦琢在一旁使勁點頭,于是也開始反思起自己平日的管教。
自己對昆玉很嚴厲嗎?也沒有吧,昆玉與她多親近啊!
但她和堯帝養了昆玉這麼久,好像是沒怎麼讓他離開過部落呢。
黃帝當年就總是因為炎帝偷偷帶昆玉出去玩而發火,還對繼任者千叮咛萬囑咐務必要看緊昆玉,她隻是照做而已啊。
秦琢嘴角一抽:“我沒有……”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西王母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瞥了一眼秦琢,然後看向燭龍,“這是怎麼一回事?”
“哦,事情是這樣子的……”
把秦琢急得猛拍桌子:“我都說了,我沒有離家出走!”
西王母看出了鹿仙女的動搖,也知道憑自己一個人是拗不過燭龍和秦琢的,最後隻好松了口。
“七天之内必須回來,否則——”她瞪了一眼燭龍,“否則我就去鐘山要人!”
燭龍笑嘻嘻道:“知道啦知道啦,七天足夠了,都夠我們再跑一趟大荒,去看望一下金烏和羿了!”
與堯帝道别後,秦琢就帶着燭龍出發。
燭龍剛化作原身,就感覺到自己頭頂一沉,秦琢已經自覺地在祂腦袋上坐好。
壞了,這下真成坐騎了。
不周山位于“西北海外,大荒之隅”,共工與颛顼争帝位時,一頭将不周山撞斷,然後“天柱折,地維絕”,不過在共工怒觸不周山之前,不周山就已經“不周”了。
或許是因為,山海界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所以作為秩序支柱的不周山,也天生殘缺。
如果周負的誕生真的與不周山有關,他怎麼會一出生就在帝台呢?
還沒等秦琢理清思路,就察覺到燭龍忽然放慢了速度。
“琢,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燭龍有些猶豫地問,“我好像看到了,但沒有感覺到氣息……”
秦琢也擡眼望去,還沒看清什麼,一個模糊的聲音就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