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再小也是肉。”
葉良玉也沒忍住笑了笑。
“娘,你看,那個傻子撿了紅封!”遠處一個小孩指着狗牙兒說道。
那女子連忙上前将小娃娃的嘴捂了個嚴實,“亂說啥話。”她先是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自家女兒的屁股,又不忘欠身向三人表示歉意。
狗牙兒眨了眨眼,看了看身旁的兩人:“她為啥說我是傻子?”
葉良玉也雲裡霧裡,直到聽到一旁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你慘啦,撿了紅封可是要見閻王的。”
村門口的石墩後面鋪了一張破爛不堪的草席子,上面躺着一個乞丐,懷裡抱着一壇酒,邊砸吧嘴邊說:“見閻王喽,見閻王喽……”
梁誡側目看了他一眼,上前丢給他一兩銀子。
“不知閣下所說的,可否細細道來?”
乞丐摸到那塊銀疙瘩,嘿嘿一笑,露出所剩無幾的門牙。
“你們是外來的吧。最近這漁村不太平,一直有妖孽作祟。剛才那個傻子撿的紅封,就是那妖孽給的買命錢。”
“我去你的,你爺爺我才不是傻子!”狗牙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被葉良玉一把拽住,隻得瞪了那老乞丐一眼。
“我呸,一文錢也叫買命錢?怎麼,沒錢硬買?”狗牙兒十分不屑地呸了一口。
老乞丐也不惱,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酒,合着眼睛道:“你愛信不信。等你見了閻王,自然就信了。”
“你說最近不太平,這買命錢有一段日子了?”葉良玉忍不住出聲問道。
“對啊,已經有半月有餘了!”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人自然就要長記性。别說撿紅封,怕是看見地上的碎銀也避之不及吧?”
老乞丐冷哼一聲,“你以為妖孽這麼好糊弄!你不撿,他就上門去送。有些人一覺醒來,懷裡就揣着紅封,吓得直接尿在了床上。第二日就死了!”
“還真就,硬買啊……”狗牙兒不免咽了咽口水,覺得這懷裡的銅闆有些硌得慌,連忙摸了出來。
他低頭一瞧,雖然隻是一塊撲通的銅闆,但還是讓他汗毛豎立。
“去你的!一文錢也想買爺爺的命,見鬼去吧!”
話音剛落,狗牙兒就将那銅闆扔了出去,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蚊子再小也是肉嗎?”葉良玉笑了笑,打趣他。
狗牙兒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别說一塊蚊子肉,就是老虎肉龍肉!都買不起爺爺的命。”
葉良玉看向梁誡,兩人無奈相視一笑。
“你别擔心了,有我倆在,肯定保得住你的狗命。”梁誡道。
“多謝梁公子,今晚咱們三個睡一張床。”狗牙兒連忙道。“你既然說了要保護我,肯定不會拒絕我的對吧?好,就這麼定了!我去訂房間!”
梁誡嘴角抽動,似乎用後槽牙将見不得人的話嚼碎了,咽了下去。
葉良玉嘴角一勾,“自讨苦吃。”
梁誡輕輕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小漁村的旅館的設施并不是很齊全,房間也不是很多,想要第二間也着實難了。
三人走進屋内的時候,才發現這床榻都是土坯的,像是一條大通鋪。
“诶,正巧睡得下咱們。”狗牙兒現在一點都沒有見閻王的心情,他也覺得,有這二人在,絕對能保住他的狗命。
梁誡從來沒有跟旁人一起睡的習慣,雖然也有過例外。
但他現在的心情依舊很煩躁,走到窗邊将外戶支起,讓夜風從屋内穿過,似乎能降下他的浮躁。
“客官,飯菜好了。”門外的農家女敲了敲門道。
狗牙兒兩步上前将房門拉開,接過餐盤道:“多謝姑娘。”說着,他長吸了一口,道:“香死了,香死了。”
房門再次合上,狗牙兒端着菜盤走到桌邊。
“你們倆還墨迹什麼?快來吃飯,我快餓死了。”
原本是要分道揚镳的,葉良玉這般想着,看着面前的兩人,結果又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了。
“這魚好嫩啊!”狗牙兒嘗了一筷子,立馬嗯了一聲。
“臨海的海貨都很新鮮,所以基本上沒有腥味,還很鮮美。”梁誡說着,也抿了一口魚肉,還帶着一股回甘。
“那我們在這住幾日再走吧?”狗牙兒光是聽着就垂涎三尺了,想來他遊走江湖,隻貪三樣東西,一貪錢,二貪吃。三,貪生怕死。
不大一會兒,三人就吃飽喝足了。
狗牙兒早早就鑽進被子裡,在床上滾來滾去。
“你們快來啊,快來啊。”
葉良玉坐在床邊,拿枕頭砸了他一下。“你能安生會兒嗎?滾那邊去。”
狗牙兒将腦袋縮回被子裡,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真是沒人情味!”
梁誡坐在椅子上,掏出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
狗牙兒的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梁公子,你不會打算在那坐一夜吧?”
梁誡看了他一眼,“你們先睡吧,今晚不安生。”
“矯情。”葉良玉吐出一句,掀起被子鑽了進去。
梁誡看了過去,兩個人已經合上眼,被褥貼在一起。
“離我遠點,熱死了。”葉良玉不耐煩道。
旁邊的被子沒露出腦袋,像一隻巨大的毛毛蟲,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地向旁邊滾了兩圈。
外面的天色更加沉重了幾分,梁誡透過窗戶向外看去,月亮被烏雲遮蔽,星星也不知所蹤。
他臉色一冷,上前将窗戶合上。
颠簸了一日,葉良玉剛合上眼沒多久,困意就随之席卷而來。迷迷糊糊之間,就感覺身上一沉,一個男人跨坐在他的身上,向下壓來。
他猛然睜開眼,正準備說話,那人就猛然将他的嘴捂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