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這才發現,他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就在方才眨眼之間,他根本來不及察覺。
梁誡看着面前的三尾妖狐,歪了歪腦袋。“你們有狐氏向來不屑傷人,為何要再次頻頻作祟?”
三尾妖狐疼得龇牙咧嘴,圓圓的眼睛攢了淚,它似乎在哀求他放自己一馬。
撒嬌乞憐似乎沒有起到作用,三尾妖狐委屈的神情一變,瞬間一股妖氣從他的身上湧出,化作一道祟氣直面沖向梁誡。
梁誡眉頭緊鎖,連忙用衣袖遮蔽。
被噴了一臉的臭氣,還不忘上挑劍刃。
他俯下身咳嗽了半響,十分嫌棄地說了一句:“臭死我了。”
眼前的祟氣已經消散不見,也不見那妖狐的身影。
“你沒受傷吧?”葉良玉看見他身上被濺了一身的血,不免有些擔憂。
梁誡搖了搖頭,“血不是我的。”
說着,他擡了擡下巴。
隻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條赤紅色的斷尾。
“你去将那尾巴收起來,不然那妖狐還能接上。”梁誡說。
葉良玉點了點頭,上前将那尾巴拎了起來。
“喂,你們怎麼還不回來。”狗牙兒從樓上的窗戶冒出個腦袋,顫顫巍巍道:“我有點害怕——”
……
出了這檔子事兒,後半夜三人也睡不着覺了。
梁誡看了一眼葉良玉嘴角殘存的血迹,道:“你坐那,我看看你的傷勢。”
“我沒什麼事,明日就好了。”葉良玉說。
“嘴硬什麼。”梁誡瞥了他一眼,将他按在椅子上。
還不等葉良玉反應,那人就快速地在他的身上點了幾個穴位。
少年瞬時感覺自己一動不能動,隻能任由眼前之人随意擺弄。
“阿樹哪裡受傷了?”狗牙兒不由地湊了上來,關心道。
梁誡的手掌順着葉良玉的胸口向下挪動,眉頭微蹙,道:“内傷。”
話音剛落,就見一股金色的靈氣從他的手掌慢慢溢出,沁進少年的胸脯。
“若不是有這塊石頭,你的五髒六腑早就碎了。”梁誡說着,收回自己的手。“以後不要太過逞強,打不過就溜,不丢人。”
少年感覺自己身上的定身術也随之解開,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石頭吊墜。
那其實是一塊不怎麼起眼的石頭,甚是還不如路邊的鵝卵石現眼。
但是他從小就帶在身邊,聽說他出生的時候,懷裡就抱着這塊石頭。
但是盡管陪伴了他這麼久,他也始終沒能搞明白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狗牙兒俯身湊近了,盯着石頭吊墜有些失神。
“阿樹,我把那一百兩黃金給你,你把這塊石頭賣給我吧。”他悠悠道。
葉良玉先是一驚,畢竟這狗牙兒天生視财如命,為了賞金連皇榜都敢揭不說,當初為了催自己盡快破案,私底下沒少對他跪下叫爹。
可如今竟然願意把自己的家當掏出來,就為了換一塊灰撲撲的石頭。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這塊石頭是我從小帶在身邊的,你就算給我一萬兩黃金,我也不會賣的。”
狗牙兒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快轉換了情緒。
“天亮了,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梁公子說這個小漁村有很多美食,光是想想我就流口水了。”說着,他上前撲到葉良玉身上,催促他跟自己出門。
“你們先去吧,我要洗個澡。”梁誡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輕聲說。
“成,那我和阿樹先去,你可要快點來啊!”
“這尾巴怎麼辦?”葉良玉出聲道。
梁誡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狐狸尾巴,總不能帶着它滿街招搖吧。
“嗐,好說好說。”狗牙兒說着,掏出自己懷裡的布袋子。“放我這裡吧。”
他拎起那條狐狸尾巴,塞進那巴掌大小的布袋子裡。
還真叫他塞進去了。
“這乾坤袋你哪裡來的?”葉良玉詫異。
“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肯定得有點寶貝傍身啊!”狗牙兒将那乾坤袋在手心裡颠了兩下,說道:“我狗牙兒的畢生夢想,就是能夠用錢将這乾坤袋裝滿。”
梁誡不由覺得好笑,所謂乾坤,一指天地,二指日月。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生生不息,永無終止。
這樣的東西,就算是過上千萬年,也無法填滿。
他莞爾一笑,卻道:“祝狗牙兒兄弟早日得償所願。”
狗牙兒笑得真實,難得敢拍了拍梁誡的肩頭。“好兄弟,一生親。”
“别墨迹了,還出不出去?”葉良玉瞥了他一眼。
“去去去,瞧你急的。”
房門合上的瞬間,梁誡的臉色一沉。
他擡手将空中的氣息掐在手心,将它帶到自己面前。
無形中,先是化作一團黑氣,轉眼又變成一隻鳥。
它驚慌地撲騰着翅膀,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這樣暴露了。
梁誡垂眸看向它,面無表情地攥緊手掌。
刹那,那隻追影鳥就化為一把散沙。
男人淡漠地擡起眼,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