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笑道：“噱頭搞得好，看客少不了。何況這青瓷經本人鑒定，不比那些珍貴瓷器差，再說了，物以稀為貴麼，咱們這是獨家。”

白詞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移到樓下。

此時拍賣已如日中天，圍觀人也愈來愈多。主要競争者有三家，一家是财大氣粗的孫員外，一家是書香世家的李娘子，一家是龍興縣縣令。

孫員外雖讀書少，可偏愛附庸風雅，聽聞這裡有件唐代青瓷，立時趕來了。他雖不會鑒别這是否真是唐代的，可見他們縣令與李娘子也争，心道：“一定是個好東西，我勢在必得！”

李娘子素愛收藏各種珍貴稀奇物件，興趣良多，尤其喜歡點茶，對茶具要求甚高，她第一眼瞧見如此質地的青瓷，便知這是罕見的好瓷器，心下更是要收入囊中。

而第三位競争買家縣令，他一開口，顧影便認出這是方才與她們閑聊那人，想不到一眨眼的工夫，便加入了競争中。周縣令本來隻是好奇，可瞧見李芸也參與其中，也知這是個好東西，存了買下的心。

拍賣師笑吟吟道：“孫員外出價三百兩了。”

李芸道：“我出五百兩。”

周縣令道：“六百兩。”

李芸道：“七百兩。”

周縣令咬了咬牙，心疼極了：“一千兩！”

李芸瞪了周縣令一眼，暗道：“狗縣令，哪裡來這麼多錢，定是幹了些不幹不淨的事。”

一千兩已是她能出的最高價，再高，便不劃算了。她方才頭腦發熱，竟差點忘了這茬，冷靜下來，心道：“這人如此大張旗鼓，想必日後定會有其它青瓷出來。不如屆時再買了，說不定價錢也會低很多。”

周縣令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娘子。”

正待他心花怒放時，孫員外忽道：“我出一千五百兩！”

周縣令臉色一青，瞪了眼孫員外，這可是他要拿去汝州與自己那些同行瞧的，他錢本就不多，好容易攢了這些，難得遇到一件李芸也如此喜歡的物價。【1】

孫員外順了順自己的白胡子，他方才觀察過，這個價格，二人均出不起，遂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周縣令。”

他什麼也不多，就是錢多。

***

樓上白詞見這場面，不由一笑，道：“那個老伯買到了，一千五百兩呢！”

顧影笑笑：“價高者得麼。”

白詞道：“你猜的真對，确實不低于五百兩。你是怎麼猜到的？”

顧影道：“在我意料之中，隻是有一點超出我意料之外。”

白詞問道：“什麼？”

顧影笑意不達眼底：“人的貪婪啊，真是永無止境，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她問白詞：“你今日開心嗎？”

白詞長籲一口氣，道：“開心，一想到你很快便能實現你心中所想，我便開心。”

顧影一奇：“你有了錢，你不該為錢而開心嗎？”

白詞笑道：“錢隻是工具，有沒有錢都無所謂，沒有錢我也開心。隻要你在，我便已經很開心了。”

顧影從未與人真心交過朋友，生意上的朋友不過是點頭之交，與白詞相處數月，似乎體會到了朋友的滋味。白詞早先救過她命，又全心全意這樣待她，讓她第一次明白了朋友的意義。原來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她沒錢，就看不起她，也不會與她相交，大多利益為主，她隻在乎自己這個人。

她握住白詞的手，認真道：“這不是我一人的事情，是我們倆的。這一千五百兩，去除一些必要開支，全都給你。”

白詞一驚，道：“那怎麼行，還是一人一半吧。”

顧影笑道：“依你。”

***

顧白二人尋了東家，将一些手續帳結清，離開雲來酒樓。

出來後，忽覺街上夜市正興，便逛了夜市，吃了許多小吃，方至飽才停。顧影記着給白詞以及二老買衣裳，便去了布莊，直接量身定做了數身，連冬衣一塊買了。

白詞道：“會不會太招搖了？”

顧影笑道：“就是穿給大家看的，不然大家怎麼知道咱們有賺錢的能力。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等大家找上門，我還要細細篩選人呢。”

白詞不語，她正思忖時，有人拍她的背。

“這位娘子！”

白詞轉頭，見一小娘子彎下腰來，雙手撐膝，瞧着應是跑了一路，她喘氣道：“你們可知雲來酒樓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