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沖了一下,吹幹頭發,換好衣服,出門就看到賀峻川在打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賀峻川瞥見榮柏出來,就随口應了幾聲,挂了電話。
榮柏順口說道:“和誰打電話呢,怎麼這麼見不得人。”
賀峻川:“你今天怎麼火氣這麼大?”
榮柏沒作聲的,隻是把手裡的東西扔給他:“給少爺拿東西。”
饒是如此,他還是有點不滿:“你身上混了太多信息素的味道了,能不能先去洗個澡?”
“我沒帶換洗的衣服,”賀峻川解釋了一下,然後從兜裡拿出個黑乎乎的鐵制品,“把手伸出來。”
榮柏看着對方手裡的東西,不是很好看的樣子,心裡不是很情願,但是賀峻川的聲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手伸到對方面前了。
是個手鍊。
榮柏發現賀峻川手上也帶着一個,和他之前送給對方的那件紅色尖晶石手鍊纏繞在一起,有一種破敗混亂的味道,和管家這個矜持的身份不太符合。
榮柏這麼想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巴。
賀峻川放下他的手:“好了。”
榮柏看了看手上的鐵質手鍊,好像還透着幾分鐵鏽味,不是很好聞。
不過看在是賀峻川送的份上,他收下了:“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賀峻川“嗯”了一聲:“回禮,回到藍星之前最好不要摘下來。”
聽完後半句,榮柏就知道這是個屁的回禮。
榮柏:“走吧,我想吃飯了。”
畢竟晚上要下場,榮柏最終也沒有吃太多,就吃了一塊足量的牛排,又補充了兩管營養液,整個人保持着精力充沛的狀态。
而且接下來的時間,賀峻川再也沒有找接口離開,倒是真的好好陪着他逛了逛,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整,倆人出現在了一二三街區。
榮柏一路數着,知道第三扇紅門,門口外面并沒有任何人。
榮柏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又看了看門,最後把鑰匙插在了門鎖輕輕一扭。
“咔哒——”
随着老舊的紅色木門打開,門内嘈雜的聲音和雜亂的氣息流溢出來。
自從腺體出過問題之後,榮柏對氣味十分敏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撞到了賀峻川的胸膛上。
“别遲疑。”
他被賀峻川推着往裡走,近距離的接觸給他帶來了熟悉的安全感。
木門被重新關上,這一次他們完完全全置身于木門内的世界,陰暗潮濕,代表了第六星系十分典型的陰暗面,隻在夜間開啟。
适應了黑暗之後,榮柏也終于知道為什麼剛剛賀峻川叫他别遲疑,門内不遠處就站着兩位門童。
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臉上卻透着這個年紀不可能有的神情,臉頰處甚至還有明顯的刀疤,兩雙眼睛都像是渾濁的珠子,滴溜溜地倆人身上打轉。
“灰色鑰匙,普通區,客人裡面請。”
門童讓開了路,但是視線并沒有離開他們的身上,直到倆人混入了人群之中,這種黏稠的視線才暫時消失了。
這個地下場館的燈光十分晦暗,走過門廊,就來到一片不算大的空間,混雜着濃厚的酒氣,有人在賭博,有人在嚎啕大哭,還有兩桌人不知道在争執什麼,突然開始打架,沒過一會就被周圍的人按下去了,又混入這個混亂的局面之中,好像稀松平常。
這個成型于一年前的賭場,榮柏沒有來過。
這個所謂的楊老闆,榮柏也是第一次聽說,據說之前隻是一個小商人,不知道攀上了什麼關系,竟然在第六星系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陳少爺,這裡。”
榮柏聽到熟悉的聲音,側目去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閃閃發亮的莫蘭。
今天的莫蘭穿着女仆裝,頭上還戴着一副黑白相間的兔耳朵裝飾,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身上還貼着亮晶晶的亮片,手裡則拿着一杯雞尾酒,順手遞給了身前的客人,但是眼神早就已經飄到了榮柏的身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榮柏這一趟來到遠星系,自然是不能用真名,所以留給莫蘭的名字就是以母姓,是為陳木,陳少爺。
莫蘭對榮柏明顯興趣不淺,不然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把鑰匙給他,現在見到了人,眼睛也一直黏在他的身上,身子恨不得貼了過來:“少爺,喝點什麼。”
但是,看到了跟在榮柏身後闆着臉的賀峻川,忍俊不禁:“喲,今天管家也陪着來玩啊?”
賀峻川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是啊,不過一日就想通了,我來體驗一下年輕人的世界。”
“這樣啊,”莫蘭若有所思地笑了,然後說道,“那……管家要喝一杯嗎?”
莫蘭說完,看向了榮柏,征詢意見。
“管家,體驗,就要體驗到位,”榮柏說着,指了指酒水單上一款白蘭地做底的雞尾酒,“就給他來個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