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柏沒有說假話。

随着場上戰鬥的進行，以及周圍越來越嘈雜的環境，淡淡的信息素随着汗液外溢。

環境裡的信息素濃度非常地低，這也是生活之中沒有辦法避免的。

但是，并不是一丁點味道的信息素就能夠引發動亂。

這種濃度額信息素不會造成任何的“社會動亂”，不會引起發情，更不會觸發易感，是非常且合理存在的濃度。

但是榮柏聞着不舒服，會覺得有Alpha侵犯了他的領域，這種感覺導緻他一直想要往賀峻川的位置靠，下意識地認為隻要進入對方的領域，就能夠避免這種不舒适的入侵。

他甚至覺得有點煩躁，眼睛轉了轉，看到了下面的場地上，顧左右而言他：“這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我一定會赢的。”

“知道。”

賀峻川站在他身後，突然說道：“手伸出來。”

“幹嘛？”

榮柏嘴上雖然是不情不願，但是身體很誠實，一隻戴滿戒指的手已經伸了出去。

榮柏平時可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隻是在“造型師”陸華的建議下裝戴上的。

陸華說，電視劇裡的纨绔大多都喜歡把黃金戴滿全身。再不濟，至少要符合戴滿這個要求。

榮柏手指白皙纖長，指節處則有着厚厚的繭，透着一些淡淡的藕黃色，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的顔料。

賀峻川握着他的手腕，一個個地把戒指拿了下來。

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但是卻讓榮柏遐想聯翩，他也曾經被同樣的手掌握着，十指相扣，按在非常敏感的部位上。

“注意安全。”

賀峻川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護腕，扣在了榮柏的手腕上：“少爺，别逞能，打不赢都投降。”

“我們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送命的。”

榮柏看了看手腕上的護腕，上面有些微磨損的痕迹，像是已經使用過的物品，不像是新的，他本來想多嘴，譴責賀峻川居然給他用二手貨物。

但是擡起手看的時候，榮柏鼻翼動了動，聞到了非常清淡的白蘭地香氣，不是拳場裡面漂浮在空氣中的難聞的酒氣，是非常熟悉的，清淺的香氣。

像是早已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給予他安撫的信息。

從醫學的角度上來看，他和賀峻川已經沒有任何聯系了。

從心裡的角度上來看，榮柏應該很讨厭賀峻川才對。

可是意外之後，榮柏漸漸察覺到原本藏匿在厭惡情緒之中，另外一種相反的情緒。

他為什麼會讨厭賀峻川呢？

真的是因為機甲的緣故嗎？

還是說，這人以一個非常優秀的姿态，站在自己遙不可及的地方，年幼時候不太聰明的他，還不知道要用什麼合理的方式，去觸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隻能突兀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少爺。”

還未有答案的思緒被打斷，榮柏擡頭看見一臉嚴肅的賀峻川。

賀峻川提醒道：“再不下去，這個風頭，你可出不成了。”

場内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最終的階段，那位滿身疤痕，樣貌尚且不賴的Alpha已經快把一個壯碩的硬漢給打死了，侃侃被裁判拉住了。

榮柏瞟了一眼，回頭看賀峻川：“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賀峻川莫名：“剛剛不是已經賭過了？”

“如果我赢了，”榮柏自顧自地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賀峻川看着他誠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發愣。

“就這麼決定了，”榮柏笑着轉身，“這個風頭，我出定了。”

與其說是一個賭約，更像是榮柏給未知的未來，做一個定數。

“貴賓下場！”

随着主持人的介紹，整個場子瞬間被點燃了，比之前的呐喊聲要響亮不少。

作為一個S級的Alpha，榮柏并不是健碩的那一卦，無論是手臂上，還是腹部肌肉，都是薄薄的一層，穿上衣服之後，看起來甚至是有點偏廋的Alpha。

尤其是，他現在還頂着一頭不太靠譜的濃豔頭發，更像是一個不小心喝醉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少爺。

“小少爺，趁着還沒開始快回來吧，别被打死了。”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能看到什麼精彩的表演呢，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

“這個紅毛小子的，他要是能打得這個拳奴動彈一下，我把我的頭倒過來。”

“搞什麼啊，這又不是藍星的遊樂場。”

喝倒彩的，放聲大笑的，說髒話的……總而言之，這個場上都是看熱鬧的，沒人覺得他能赢。

榮柏倒是不介意，他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