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殺人……嗯?”萩原爸爸隻念了一半,似乎意識到這個話題不适合和小孩子說,直接頓住了自己的話語。
雙手撐地的萩原研二立刻擡頭:“爸爸,上面說了什麼?”
家裡的修車廠最近準備開分店,所以爸爸很忙,早出晚歸、有時候直接住在了修車廠之中,最近最新的報紙他都還沒來得及看。
所以當看到上面的頭條是“逮捕松田嫌疑人,職業拳擊手松田丈太郎,殺人嫌疑”的字樣的時候,萩原爸爸相當意外。
殺人的話題怎麼都不适合小朋友,但原本想敷衍過去的萩原爸爸,突然對上了自己兒子認真又堅定的目光,遲疑了一瞬。随後,萩原爸爸笑了笑,伸出手将隻到自己腰間的兒子抱了起來,撿起報紙的同時從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
“告訴爸爸,研二為什麼想知道呢?”
萩原爸爸的聲線格外溫柔,萩原研二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暗淡,“我今天不小心說錯話了,松田同學很難過。”
“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松田同學為什麼那麼難過!”
“松田同學……”萩原爸爸重複了一聲。國小生沒有用敬稱,顯然指的是同齡人,自然不可能指的是成年人拳擊手的松田丈太郎。
也就是說——啊,原來如此。萩原爸爸恍然,語調更加柔和了,他笑着問道:“研二是想和那位松田君成為朋友,對嗎?”
“……嗯!”萩原研二堅定地點頭。
“那麼在交朋友之前,爸爸先告訴你報紙上說了什麼,等聽完之後,研二再說說自己的想法,可以嗎。”
“好——!”
于是萩原爸爸認真将報紙上顯得複雜的長句簡化成了小孩子也能聽懂的用詞,緩緩說出了上面的故事。
簡單來說,就是松田丈太郎涉嫌殺人,被逮捕了。
萩原研二是個足夠敏銳的孩子,哪怕報紙上沒有提起松田丈太郎和松田陣平的關系,但是同姓外加松田陣平的态度,答案顯而易見,他們是父子。
“松田同學的爸爸殺人了?”萩原研二像是确認一般看着自己的爸爸。
“是嫌疑,并沒有定案。”萩原爸爸思考了一下:“但是既然都已經逮捕了……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證據吧。”
“……”
“所以研二怎麼想?”
“那爸爸呢,爸爸怎麼想的?”萩原研二敏銳地察覺到了爸爸的情緒。
看着自家兒子幹淨又清透仿佛能倒映一切醜惡的紫色眼睛,萩原爸爸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緊張。
“……說實話,我是不希望研二繼續的。”萩原爸爸誠實地回答道,他揉了揉萩原研二的頭發:“不管怎麼樣,作為父親,我絕對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和任何危險的存在接觸,哪怕隻是細微的可能性。”
萩原研二:“……”
“但是研二有自己的想法吧?”萩原爸爸笑着反問。
“嗯,因為松田同學——小陣平,真的很可愛。”萩原研二眨眨眼睛,同樣誠實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回答道。
萩原爸爸:“……嗯?”
萩原研二:“我大概知道他們為什麼是這種反應和态度啦!原來是這樣,所以他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都說了不能和小陣平玩之類的話?就和爸爸一樣。”
萩原爸爸感覺自己的心髒莫名被刺了一箭:“诶?抱歉?”
小孩子是很容易曲解大人的意思的,或許其他大人隻是和爸爸一樣對孩子說最好不要接觸,但是小孩子就會意識到——殺人(嫌疑)犯的兒子是不合群的、是需要被排擠的,也就是……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欺負的“異類”。
他們會站在正義的理所當然的高度,去“審判”作為惡的松田陣平。
也就有了今天萩原研二看到的那一幕。
萩原研二認真說道:“但是不管因為什麼,欺負人、打架都是不好的!對吧,爸爸?”
萩原爸爸:“是這樣沒錯……”
“嘿嘿,那就沒問題啦!”萩原研二高興地從沙發上跳下來,對着在廚房忙碌的媽媽喊道:“媽媽,晚上吃什麼——”
從廚房探出腦袋的媽媽笑着說道:“是研二最喜歡的漢堡肉哦?”
萩原研二雙手高舉,歡呼出聲:“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