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視視視……視頻通訊。”喬安娜像見了鬼一樣指着手機道。
安博爾瞄了一眼請求方的名字:“美國隊長的?你還不接?”
“接?”喬安娜環視了一下到處都是電子顯示屏和計算機的房間,“我怎麼接?我一接不就露餡了麼?”
安博爾也跟着急了起來:“那怎麼辦?讓它這樣響下去也不太好吧?他會懷疑麼?”
喬安娜死死地盯着響個不停的電話。
突然,她像是敏捷的豹子一樣朝着電話撲了過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挂掉了電話。
緊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地給對方傳了條文字消息過去。
喬安娜:抱歉,正在開會中。沒法兒和你視頻。
(對方正在輸入中……)
喬安娜捧着一顆飽受驚吓的小心髒,繼續盯着屏幕瞧。
然而,和上次一樣,在“正在輸入”了近四十秒後,又沒了下文。
喬安娜快被這種不确定給折磨瘋了。
她甚至有種破罐破摔的沖動,馬上連接視訊,告訴電話那頭的史蒂夫,她其實在為神盾局工作。
但最終,喬安娜什麼都沒有做。
她隻是一個小職員。
一個如果失業了,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下一份工作的小職員。
同處一室的安博爾看着喬安娜皺完眉頭後又開始唉聲歎氣。她最後同情地癟了癟嘴,再也沒和喬安娜搭話。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當天晚上九點過。
當時的喬安娜正在浴缸裡泡澡,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機突然發出了短暫的提示音。
喬安娜這兩天被自己緊張的情緒攪得有點一驚一乍,提示音讓她瞬間精神緊繃了起來,攪得浴缸裡的水浪過了浴缸邊沿。那場景,看上去有點像癫痫病人發病時抽搐的第一下。
喬安娜抱着一種怪異的情緒将手機拿了起來。
一方面,她祈禱着這是一條來自寇森偶像的消息。而另一方面,她又隐隐地抗拒着這個祈禱。
因為時間隔得有些長,消息框已經隐去了,隻留下Facebook的APP标志上亮着一個标識了“1”的小紅點。
喬安娜緊張地吞了口口水,用濕漉漉的手指,顫抖地點開圖标。
史蒂夫的賬号頭像亮着,系統顯示他給喬安娜傳了一條訊息。
喬安娜深吸一口氣,然後點開信息。
——喬安娜:抱歉今天白天給你回消息的時候點錯了按鈕。我還不是很熟悉這些新事物。本來想第一時間向你道歉的,但害怕再次影響到你開會。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你誠摯的史蒂夫·羅傑斯。
格式語氣看上去像是一封正式的信件。喬安娜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她手裡拿着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張薄薄的信紙。
【“親愛的史蒂夫:考慮到你是一名二戰老兵,此刻我一點都不懷疑你對這些新生事物的迷茫和陌生。要我說,就連我這個21世紀的新女性最近也常常被一些科技發明弄得無所适從。我喜歡你發信息的語氣,像是在寫一封真摯的信件。你知道的,就是那種投進紅色的郵筒,等着郵遞員周二和周五來收取,然後裝進一個結實的帆布袋裡,扔上馬背。靠着馬車帶它走過千山萬水,一直送到收件人的手裡。這種感覺讓人覺得鄭重,非常美好。不過,你如果需要快速融入新生活,下次可别這樣發訊息了。”
好吧,史蒂夫,這是我想要對你說的話。或者說……是我想要給你回複的訊息。
但是,我們倆都很清楚,如果我真由着自己的想法不負責任地回複這麼一條訊息給你。咱們倆都會有麻煩的。
當然,主要還是我的麻煩比較大。
所以……我還是回複……這樣的訊息吧。】
考慮到史蒂夫對新世界的接受程度,喬安娜在表情裡找了一個大笑的表情發了過去。
很快,有新消息回複過來了。
——喬安娜:這是怎麼做到的?能告訴我麼?你真誠的史蒂夫·羅傑斯。
喬安娜用手機錄下如何打開表情挑選頁面的視屏,然後穿了過去,緊接着發了條讓史蒂夫點擊那個三角形标志的信息。
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史蒂夫活學活用地回了一個表情給喬安娜。
【哦,R先生,看來你要學習的事情真的還有很多。好吧,我不應該着急,得慢慢來。】
喬安娜看着那個被誤讀了的,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微笑表情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傳了條新的消息過去。
——哈哈哈,很不錯。老實說Facebook的功能我也不是所有都使用過,聽說有些功能挺有意思的。我給你一個網址鍊接,你點一下,裡面有很多關于Facebook的功能介紹,我覺得你可能會有興趣。
喬安娜前段時間自己整理了一篇極具科普意義的使用手冊,裡面涵蓋了大部分當代人會使用的軟件。她拜托安博爾構篡改了某個大網站的數據,将這篇對年輕人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文章放了上去,并将時間修改到一年之前。
眼下,她終于找到了機會将這個網址扔給史蒂夫·羅傑斯。
誰特麼想一直不厭其煩地給人解釋怎麼用Facebook發信息,怎麼上網搜索信息,怎麼發動态圖,怎麼錄制視頻,怎麼刷彈幕?
就算對方長着史蒂夫·羅傑斯那樣的盛世美顔和盛世胸肌也會讓人生厭的!
況且,史蒂夫并不是一個蠢貨,如果她對一個不懂基本常識的人表現出異常的耐心,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喬安娜将網址鍊接發了過去。
【求求你了,隊長,告訴我,你們那個時代的部隊有“士兵必須小學畢業”的硬性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