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個愚昧的怪物又不要求什麼特權,隻要哄着他,給他個“BOSS”名頭,就會樂此不疲地運用自己的魔力,為組織當牛做馬。
——“BOSS”是組織的奴隸。
至于偶有發生的失控問題……
“香槟知道該怎麼處理。”
隻要吧香槟丢給他就好了,香槟怎麼會有事呢?
組成他的每一個部件,父母,兄長,甚至是早就死去的那位……每一個都應該對他抱有相當程度的好感,不論如何香槟都不會有事的。
并不是匹斯克的紙上談兵,過往的一次次經驗都指向于此,從未有過差錯。
……神經病。
琴酒眼見着他拄着拐杖,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在這裡耐心等下去。身邊的人開始熟視無睹地清場,為接下來的掃尾工作提前做準備。
“跟我們走一趟吧。”
關于五年前“琴酒”的任命,相信他在審訊室内會願意吐得一清二楚。
琴酒保持雙手一直在對方視線中的姿勢,上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小轎車,拉開車門的瞬間,剛剛從飛鳥徹羽手腕上硬薅下來的秘銀手鍊順着他的袖口劃下,經過黑風衣的内壁滾落在草叢中,被車尾氣狠狠地甩在了身後。
不一會,一隻循着血腥味的烏鴉在衆目睽睽下抓起手鍊,扇動着翅膀,将栩栩如生的槲寄生撿走,擴充自己的亮晶晶寶庫。
*
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一時間失去了主人的身體像是融化了的泥俑,大股大股的屍水沖着稀爛的肉塊流淌下來,露出裡面被包裹着的圓潤眼球,還有被粘稠的液體沖開的藤壺。
顯然剩下的組件“話語權”都難分伯仲,一時半會沒辦法達成共識,在此期間身體就隻好進行最本能的行為:朝着房間裡唯一的活物流動,“邀請”他成為自己的一份子。
遭到重創的傷口湧出鮮血,頃刻間染紅了飛鳥徹羽蒼白的發絲,原本當作保護墊的翅膀現在疼得厲害,但還勉強可以使喚,應該是隻有骨裂,但還沒有骨折。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思維也變得斷斷續續,飛鳥徹羽混沌的大腦感覺在那次重創中死機了,放出老式電視機沒信号時候的雪花屏。
疼……死了。
但還是要拿個主意,在藤壺把自己也寄生之前。
除去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其他組件:強大愚昧,癫狂到根本沒有辦法交流的母親,卑鄙狡猾,卻有殺身算計之仇的父親,還有……
【烏丸蓮耶】
直到發聲的時候,飛鳥徹羽才被自己慘不忍聽的聲音吓了一跳。
幾乎已經失聲了,對遠遠超過自己魔力上限的對象使用言靈的後果,就是現在這樣,稍稍企圖調動一下喉嚨,就像是針紮一樣的痛苦。
烏黑的藤壺泡着粘稠的眼球浴,緩慢而堅定得向着飛鳥徹羽移動,熱情地歡迎着這個即将到來的新家人。
再不出來真要交代在這了。
【烏丸……咳……”
“聽到了。”
液體回流,退潮一般,重新彙聚成一個人形,這個身體短暫的迎來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好慢。”
死後還能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實在奇妙,從彼岸爬回來的亡者當然不會介意飛鳥徹羽無傷大雅的抱怨。
“沒辦法,我沒有魔力,隻是普通人。”
怎麼掙得過瑪格麗特和克裡斯蒂安呢?
原本腐臭的味道淡了些,但還是在鼻尖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
已經死了四五年的屍體,該爛的部分早就應該爛完了,之所以可以這麼“持之以恒”地散發味道隻能說明一點——在這期間,【阿蓮】都沒有中斷壯大自己的腳步。
實驗室裡面的屍體,估計都被他“處理”掉了吧……
“瑪格麗特什麼時候可以恢複意識?”
聲源時遠時近,聽不真切究竟在什麼位置。
飛鳥徹羽累極了,輕輕合上眼睛,在心裡算了好久才重新積攢出來說話的力氣:“大概……三小時。”
“克裡斯蒂安呢?”
他被我打碎了,重新拼起來要更久一點。
“二十個小時左右吧。”
男人點點頭,即使知道飛鳥徹羽現在看不見,有力的虎口重新扣住他的喉嚨,像是毒蛇一樣絞住他的命脈:
“要是他們兩個先清醒過來,香槟會很麻煩的吧?”
“所以不如趁着他們兩個不在的空擋,讓我自己吃獨食怎麼樣?有香槟幫忙,我應該也可以掌控自己的身體?”
“——對于香槟來說,被陌生人吃掉,總比被爸爸媽媽吃掉好過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