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交接不過短短幾分鐘。
從暗處離開,一縷月光撒在發絲上,他又變回了組織的狙擊手蘇格蘭,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
檢查完沒有纰漏後,綠川光躲開巡邏的警衛,前往教學樓二年級b班教室等待彙合。
電路被破壞之後整棟樓都陷入一片黑暗,外面備用電源支撐的路燈還亮着,微不可察的提高一點可見度。
手電的光太亮了,容易被注意到。因此綠川光隻是打開了手機屏幕,他早已習慣在昏暗的環境作戰,狙擊手的良好視力讓他僅憑着微弱的光就能平穩前進。
一片寂靜中,隻有自己呼吸聲和心跳不絕于耳。
他有些苦惱。
比起琴酒,托卡伊明顯是個更好的目标,但這麼多次接觸,他也稍微了解對方看似好說話,實際上仍然沒有放松警戒,每一次外勤任務的關鍵部分總是支開他。
除了剛開始稍微獲取了一點有用情報之外,進度一直停滞不前,尤其在之前花曲豐人的情報拜托zero調查後冒進了一次之後,托卡伊對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
綠川光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他,目前托卡伊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端倪,但他确定琴酒還沒懷疑他。因為綠川光正被指派了一個秘密任務,要求對組織裡除琴酒以外任何人保密的程度。
要說什麼需要幫助的,大概就是如何獲取托卡伊的信任了。
他曾寄希望于zero,畢竟對方的人設就是善于交際的類型,說不定會和自己的情況截然不同。
然而就在前不久,綠川光收到了幼馴染的回複。
【神經病。】
很好,看來計劃泡湯了。
安室透的情報搜查能力極強,絕不是會因為私人情緒而影響任務的人。換言之,就算碰上的是個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家夥,綠川光也相信安室透能面不改色的從一堆胡言亂語中套取到有用信息。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嘎吱——
把手轉動,發出聲響。
綠川光呼吸一滞,出于謹慎,他一直保持着潛伏的狀态,這個角落不會被發現,也确認觀察闖入者的身份。
一個高挑的身影進入教室,似乎在尋找什麼。
“啊、我來的時候已經确保沒有其他人了哦,綠川君。”
是托卡伊。
涼宮郁也曲起手指在門上敲了敲,“走吧,估計警方也快反應過來要抓捕我們了,趁現在先溜走吧。”
已經開始抓了。
綠川光腹诽着,面上卻道,“派斯頓呢?”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玩笑般嗔怪的語氣道:“你似乎很關心他?都不先問問我怎麼樣。”
送命題。
空氣驟然詭谲起來,呼吸都變得凝滞。這次任務對方一直沒透露過相關情報,他完全是被牽着鼻子走。綠川光内心警鈴大作,托卡伊果然是起疑心了。
“…呵、”
角落裡男人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冷笑,他拎起行頭,不緊不慢走到青年跟前,居高臨下,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看着涼宮郁也,似乎在審視一個叛徒。
“你剛剛去哪了?”
那是涼宮郁也很熟悉的眼神,琴酒偶爾就會這樣,審視着他,再三确認他是否有異心,是否值得信任,是否…背着他做了些什麼……
不愧是琴酒信任的人,真是一個合格的監控攝像頭呢。
“我正打算和你一起去找他呢,那個家夥啊…”
青年嗓音壓低了幾度,“早知道把他腦子直接搞壞好了,省得總是給我惹麻煩。”
綠川光察覺到對方語氣中帶着咬牙切齒,顯然不太高興派斯頓的事,他對這個給托卡伊惹麻煩的成員很感興趣。
鑒于剛剛的試探,他暫時隻能按兵不動。
找到派斯頓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他不知從哪處回來,站在離學校不遠的偏僻巷子口,遠遠就看到一個高挑的黑影在暗處,緩步靠近後,綠川光才發現這人和琴酒一樣外籍成員的身份。
“怎麼才來?”
明明犯了組織的大忌,這人仍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似乎不知道自己之後将會面對什麼,還能嬉皮笑臉。
“我是該早點來,趁琴酒還有空讓你重溫一下組織的企業文化。”
“那就算了吧,他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好吧,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先别生氣。”
派斯頓說,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藍眼睛青年,“相信我、我絕不是那種隻會賭骰子的男人。”
“你還會賭馬。”涼宮郁也即答。
綠川光擺弄着手機,看樣子在跟琴酒彙報任務情況,剛剛挑明了說話,現在也不避着人了。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這是綠川光從托卡伊口中了解的、對派斯頓的第一印象,而本人是一個看起來自來熟的家夥,明顯的的斯拉夫人特征,看起來比琴酒還高幾分。
涼宮郁也看了看表,又看向綠川光,“我要帶他回基地。”
綠川光秒懂,是在詢問琴酒對他的指令。不過這一點是很靈活的,他默默删除還沒發出去的彙合信息,神色自若的朝托卡伊點點頭,“好,我去開車。”
對方沒有反駁。
看來剛剛演的坦牌很成功,明顯能感覺到托卡伊的前後變化。
琴酒和托卡伊…
他細細思索着,互相防備,彼此試探,卻又異常信任對方。
真是奇妙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