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這個一年級折騰怕了,從來都是在稻荷崎作天作地、毫無對手的金毛狐狸甫一遇上隻克制他的對象,簡直拿他是束手無策。
“這樣,”宮侑默默餘光望着他,“北前輩隻說了今天不能加訓,那明天總可以了吧?”
白木優生期期艾艾,“明天……北前輩也禁止了。”
宮侑:“……”
不是、明明都是前輩,為什麼就這麼聽北前輩的話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後天。”
“後天……排球部休息,前輩忘記了嗎?”白木優生小心翼翼道。
雖然即使是休息,他也很願意繼續訓練什麼的。
但是休息日,球館維修,相當于不對他們開放,所以基本從根源上杜絕了這一選項。
而且……
“那就休息天!”宮侑當機立斷。
“欸、欸!?”
這下子,情緒起伏波動大的變成了白木優生。
他遲疑,“可是、休息日的話……前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吧…?”
宮侑眯起眼,抱臂精準打擊,“那有什麼,難道你又有其他什麼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嗎?!”
他咬字生硬,情緒拉滿。
拜托、他可是願意從自己的繁忙日程中騰出那麼一點不那麼繁忙的時間來陪這家夥進行練習。
再怎麼看都是他更吃虧吧,畢竟他可是真的——真的很忙的!!
白木優生當即解釋,“沒、沒有的!”
宮侑哼了聲。
兔子後輩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但是這樣、前輩會辛苦的吧…好不容易的休息日、要浪費在我身上,怎麼想都會很……”
“禁止自我诋毀——!”
宮侑比了個禁止的手勢,沒好氣道,
“什麼‘浪費在你這樣的家夥身上’,一直這麼說的話,那麼答應給你托球的我不就更加是個笨蛋了嗎?”
白木優生慌亂,“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
“那就更加不要抱怨自己!”
宮侑單手支着腰瞥了眼他,“就是後天,休息日,還有問題嗎?”
白木優生自然全都依他,乖乖點頭,“沒有的。”
倒不如說,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隻要宮侑願意,他怎麼樣都會答應的。
托球啊——
白木優生心底不免生出一點小小的期冀。
因為需要等待時間,所以在等待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意義。
糟糕、他好像從現在開始就期待起來了。
宮侑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出聲,
“喂,”
“在、在的,前輩?”
裝酷的金毛狐狸甩了甩蓬松柔軟的大尾巴,别别扭扭撇過頭,
“那什、什麼,你……不拉鈎?”
白木優生翡綠眼瞳緩緩睜大。
拉鈎鈎,
多出現在關系親密的朋友之間,一種心有靈犀的約定形式。
不具備法律效力,但手指印上的瞬間,情感就由此連接。
白木優生忐忑,“我…我可以嗎?”
“哈?”金毛狐狸惡聲惡氣,“你什麼可不可以?不就是拉個鈎嗎!覺得幼稚的話就算了,我就知道你這家夥——”
他咕叽咕叽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不上不下卡在那兒。
早在他第一句刻意惡聲惡氣的反問出口的瞬間,一直像抹影子般隐在角落裡亦步亦趨的人終于動了下、走了出來。
他試探地靠近、随時觀察着宮侑的表情,像從洞穴鑽出來的兔子,觀測四周。
模仿着印象中看見過的,其他孩子們的模樣,白木優生猶豫着是伸左手還是右手。
生澀、陌生、踟蹰。
就這樣,他聽見面前傳來一聲滿是忍耐的歎氣聲,
“我說你啊——是笨蛋嗎,怎麼連拉鈎也不會啊?!”
宮侑如此抱怨着他,白木優生耳後緩緩漫上一點紅。
“抱、抱歉……”他結結巴巴。
他的确沒有……和人拉鈎鈎過。
這還是第一次,會有誰向他提出來。
“都說了——是這樣、這樣!”
宮侑一邊說着、一邊直接伸手勾着兔子後輩的左手尾指。
他知道這家夥是左撇子,用左手更習慣。
尾指相交、糾纏在一塊,體溫也随之接觸,親密和緩的。
宮侑視線微垂,心底哼了一聲。
他才不會說什麼‘拉鈎鈎、做約定,說謊的話吞下一千枚針’,勉強就這麼應付一下算了。
颀長指節蜷起,将尾指緊緊纏繞,狐狸蓬松的尾巴柔軟幹燥、落在指尖上也是相同的觸感。
白木優生輕輕眨了下眼。
“後天的休息日,你可一定要來見我啊!”宮侑重重摁了下大拇指,最後蓋章強調。
“嗯、嗯!”
“不準爽約,不然的話,我就——”
“不會的。”
白木優生淺淺笑了下,罕少這麼直接開口,輕聲接着他的話繼續道,
“……和前輩拉過鈎,違背的話要吞千根針,對吧?”
宮侑頓了一拍,旋即收回視線,不滿地嘀嘀咕咕。
真是的、明明都沒有讓他說出來怎麼就要吞千根針…
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這麼敏銳,這麼一想更讓人生氣了!
——這家夥,完全就是個絕對讓人不省心的笨蛋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