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裡失神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淡漠的神态使豔麗眼眉都覆上一層堅冰。
少年掀眸,那雙瑰麗的紫色瞳孔照不進任何光亮,他從不相信自己會得到無緣無故的善意,更不相信有什麼人會真心待他好,隻是這可能性幾乎為零的事卻真的發生了。
“一個星期太長了,至少三天打一場嘛~”紫紅二色的少年唇邊噙着一抹笑意,聳拉着眼簾,帶着一股子慵懶的矜持味。
林敏娜無語地說:“一個月。”
“好好好,一周就一周吧,”他從善如流地改口,“隻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是喜歡我嗎?”
“這就是喜歡嗎?”
“……喜歡嗎?”
林敏娜頓了頓,對面的少年眼眸彎成一個既有甜蜜感又明晃晃惡意誘惑的弧度。
“是喜歡我嗎?”
“你在想什麼呢,太自作多情了。”
遊裡十分失落,連呆毛都萎靡不振了。
林敏娜冷酷地看他悲情女主似的表情。
“非要說,我見過其他可能性,有點惋惜吧。”
沒錯,她是指漫畫版a5裡的幻影甘藍,那位性格就好多了,溫柔強大的同時又格外溺愛着幼弟。
在決鬥中展露出的狂氣和妖麗,就顯得分外吸引人。
她就一俗人,愛看這種為了守護他人而戰的戲碼。
如果說她記憶裡的幻影甘藍是擋在幻影番茄身前的用親情澆築的愛的防線,弟控之心不可動搖;那麼a5世界的遊裡就是從地獄之門刮向人世的森冷陰風,所到之處隻有鮮血和痛苦,對什麼都置之度外,抓不到,留不住。
但與此同時,這兩個看似截然相反的影子又有一部分是完全重合的。
對待決鬥的那份熱情從未改變,以及那懶散的、總是帶着惑人甜味的嗓音。
更别提,面對敵人他們都會露出極其嘲諷又妖媚的輕笑。
唯一區别是,一個有想要守護的人,一個什麼都沒有。
林敏娜雙手捧着臉,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笑了起來,“說喜歡也不是不行,我确實……喜歡你,遊裡。”
壞得坦坦蕩蕩,後期看他抽人,也是相當的快意。
a5甘藍和幻影甘藍就像一棵樹上生出的兩枝不同的枝Y。
一枝朝暗,生的妖魅冷戾,認準一條路就在黑暗中越走越遠;一枝向陽,伴着家人之愛,矜持又疏離地穿行過人世。
“噗,真是無聊的想法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遊裡一瞬間就失去了興趣,味同嚼蠟,毫不留情地大笑起來。
“嗯,我本就是個無聊的人。”林敏娜倒是無所謂的自嘲了下,“那就這樣說定了,遊裡。”
“時間不早點,我洗漱完就睡了,”她伸了個懶腰,淺淺打了個哈欠,“至于你,就睡沙發。”
女孩被他的言語擠克走的下一秒,遊裡低頭看着攤開的書本。
好奇妙。
原以為會失去的興趣并沒有改變。
原以為會就此抛棄的感情并沒有改變。
他甚至無聲且愉悅地笑了起來,心髒久違地撲通鮮活地跳動起來。
啊……完全搞不懂怎麼回事。
那家夥也沒那麼讨厭吧?林……敏娜,這什麼古怪的名字啊,大家嗎?可笑到可憐可愛的地步了呢,真可憐啊。
新生的嫩芽冒出頭,纏繞住他全身的筋脈血肉,像頭一次浸泡在溫水裡,輕飄飄的宜人。
搞不清楚的事就抛之腦後,從心做就好,遊裡一向如此。
喜歡之後能頭頭是道的說出一個又一個理由。
但喜歡的那刻,其實毫無原因,不知起處。
遊裡明顯不懂這個道理,于是開始時錯以為是因為此刻的處境讓他不爽罷了。
林敏娜從衣櫃裡拎了一套睡衣,最後看見的是遊裡垂眸注視着攤開的書本,估計是沒什麼可做的隻能看着紙張發呆吧,但女孩正要轉回去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側過頭,那雙紫眸含着模糊的情緒在林敏娜臉上一晃,在被少女仔細捕捉到之前收回。
林敏娜腳步一頓,那一瞬間的遊裡透出從未有過的認真感,連眼神不似他任何時候的充滿了殘忍蔑視等負面情緒,而是平靜的純真,稚童一般,宛如從月亮下來的純潔神子。
……純潔?他也能露出這種眼神?
……肯定是錯覺。奇奇怪怪的,遊裡的腦回路她怎麼可能跟得上。
林敏娜将其抛之腦後,洗完澡後,一邊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朝着遊裡喊了聲:“該你了,洗完早點休息。記得不許發出聲音,我沒睡着之前很讨厭噪聲。”
遊裡聞言,他笑着說,“可是我現在動不了啊,”說着他還歪了歪頭,補充了句:“除了腦袋。”
“唔,知道了。”
林敏娜朝着遊裡虛空點了下,翠綠色的巨蟒就探出細長柔韌的藤蔓松松地纏在女孩的手腕,末端長出嫩綠色的葉子,仔細小心地蹭了幾下才收了回去。
同時,遊裡也察覺身上層層疊疊的束縛陡然松了下去,雖然依舊存在于他身上,行動上卻寬松了不少。
“這樣就行了,蚺蚺不會再限制你的行動。”林敏娜又擦了把開始滴水的發尾,“做壞事什麼還是不被允許的,以及它實體化的負擔你要承擔一半,大概就這樣。”
“承擔一半?”
“對,有問題嗎?”
少年站了起來,他試着握了握拳,“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