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備什麼?”
織田作之助牽着女兒的手進門,高大的身形幾乎在側方位将她整個人兜罩住。他彎腰,幫孩子脫掉鞋子。女生的手搭着他的臂膀,他多日未修剪的胡渣刺着她的脖頸。
女生在令人刺撓的癢意裡,為監護人忽如其來的殷勤眩惑不已。
成年男性手掌托起女兒腿彎,一個起身,不費吹灰之力打橫抱起已是高中生的孩子,他雙腳一擡,蹬掉腳底踩着的皮靴走進少女的房間。
“我和你說過的吧,不要再受傷了。既然世初沒法好好照顧自己,就由我來照顧你。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出門了。改在家裡溫習功課,和弟弟妹妹們待在一起。”
事情發展愈發撲朔迷離,女生沉默幾秒鐘。
織田作之助是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附身了嗎,她要不要找個神婆或者巫女來驅邪?異能力的世界有神鬼的設定的?這不科學!
等下,她為什麼要在有超能力的世界觀裡講究科學。何況這個人寰還有吸血鬼、神職人員等玄幻職業角色出沒。
有吸血鬼的話,加個尋常的鬼怪挺合乎常理。雖然有異能力的國度本身就超出常理。
世初淳擡手試探紅發青年額頭溫度,再與自己的做對比。經過反複驗證,确認監護人沒有生病發燒,故而不存在腦子燒傻了,産生種種奇怪現象的幾率。
其實真燒傻了,光靠手掌探測也測不出個一二。
女生屈起手指,比成孔雀頭形狀,彈了下監護人的額心。“别随随便便說這麼吓唬人的話。”
“不是吓唬哦,世初知道的,我言出必行。”
織田作之助的行動力他認為女兒也是能看見的。他并不認為世初會比開鎖天王的太宰更難制服。
以平靜的語氣述說着威脅性質的話語,紅發青年堪稱動作輕柔地放下孩子。兩相對比,應當是要更叫人恐慌的。奈何看着織田作之助的臉,世初淳完全提不起緊張感。
世初淳背部壓在床面,後腦勺貼着白色的枕頭下陷。
織田作之助撥開女兒耳邊被壓得散亂的長發,以尋常平淡地口吻叙述着,“我會給你洗衣服、做飯、三餐定時喂你,跟小時候一樣。你隻需待在家裡,保證自己的安全足矣。”
世初淳是個講道理的人,偏偏她遇到的對象大多數是不講理的。要是動起手的話……這,他們還是來講講道理比較好。
女生不想承認,全家人她隻能打得過幾個就讀幼稚園的弟弟妹妹。
世初淳攤開手,比量自己的身高,“您看,我不是小孩子了。”
正要松開胳膊起身的織田作之助,一言正中靶心,“身高?”
“不是誰都能和您一樣長到一米八五的好嗎?”長得高了不起啊,還不是得彎下腰來和孩子們說話。
“體型。”
“縱向發展被限制的話,橫向拉伸下樓梯我能滾着走了。”
“年齡。”
好吧,她投降。但是——那是外在的,不為人為控制的要素。世初淳認為人應該要看内在美,她的内心其實是很……怎麼辦,她說不出口強大二字。
見狀,織田作之助就勢俯下臉,頭埋進她的肩窩,“你還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世初淳猶豫了會,還是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父親,你的腰帶硌到我了。”
“抱歉。”紅發青年原本就耷拉着的呆毛,如有靈魂地埋得更深,幾乎要五體投地的程度。
他松開長袖的紐扣,卷到上肢部,貼着肱肌。金屬質地的皮帶頭一下全解開,順暢地一把抽出棕褐色的褲腰帶,折疊成幾段搭在臂彎内,“這樣感覺如何?”
世初淳捉摸着,“嗯,比剛才好些。”
讨論着監禁這般嚴肅議題的二人,有商有量,氣氛和諧,相處得相當融洽。
自覺地反省的世初淳,擺正心态,說回方才的話題,“您冷靜點。”
“我很冷靜。”
冷靜地監禁那不就更可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