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全身心放在抱着的人偶小姐身上。應該說,自打他第一次見到人偶小姐以來,就不可避免地投放一些注意力在她那兒,收都收不回來,以至于觀察她,都快形成一種奇特的習慣。
時下,他一隻手就能圈住的腳腕,系着名貴的腳鍊。粉色鑽石顆顆打磨圓滑,冰涼的質地和他能碰觸到的溫暖肌膚相得益彰。
可以想見G是如何俯低身子,追雲戲雨。握着這對腳踝,順着便利的姿勢撞到最深處。而人偶小姐是如何在一次次劇烈地運作下,逃脫不得,隻能在一次次被送上頂峰後,脫力地從高處跌落,腳趾頭因跌宕的浪潮個個蜷緊。
不行,他不能想這些。
Giotto雖不自诩為正人君子,但暗自肖想朋友和人偶小姐的歡好的經過,對他而言還是太過了。
偏生越要回避的思路,經由指尖的深入就越顯清晰。
登陸西西裡島的自動書記人偶很奇怪。
她在盛大的儀式登場,輕奢侈品的洛可可服裝以華貴的珠寶裝飾。一對含着水光的招子清透似泉石,宛如有淚在内潺湲。
盛德苑廣場開闊,風自由自在地親吻行人的發梢。兩邊道路栽種的花卉擴開清甜的芬芳,偶爾參雜一些掰開的柑橘香氣。
縱使語言不通,Giotto依然能直面地體會到這位陌生人的心理活動。她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竟真心實意地為他一個在西西裡島土生土長的居民擔憂。
無需刻意銘記,腦子就自動記住了她焦急地喊出的名諱。這場不該過心的烏龍,他卻假借公事之名,在翻譯官那了解到了她所念的詞彙為何——
阿綱,是給光聽稱呼就明白那人在自動書記人偶心中占據了何等分量,關系密切到他人見縫插針就跻身不進。
不多時來到法庭,合該嚴肅對待的場合。
在藥物作用下,來自異國他鄉的自動書記人偶開始了對他第二次公開冒犯。與其說舉止輕浮,不如說是刻意調戲。近些年脾性有所收斂的G,幾乎要上前扼住她的喉嚨,雨守朝利雨月制止住了他。
“這是你第二次阻止我了,朝利。”
要不是在法庭上,G就要揪住同伴的領子,大聲質問,“你不是爛好心的人,也不是朋扇勾結損壞彭格列顔面之輩。你三番五次地幫助那個人偶,究竟想在那人身上圖謀些什麼!”
“幹嘛講得那麼難聽,說得我好像是個壞人一樣。”
再說了,也沒有三番五次,這不就第二次而已。現在就這麼生氣,往後的日子G可要怎麼辦,活活把自己氣死?
胳膊肘子盡往外拐的朝利雨月,毫不客氣地想。他擺弄着自己的三把匕首,向着虛空做着投擲的假動作。“你看那位小姐長相标緻,氣質絕佳。一看就不是成心的,G你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她。”
“哈?你個愛音樂多過愛人的家夥,若非Giotto出事,就會抱着自己的樂器過一輩子。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鬼話,笃定你是那種見色忘友的蠢貨?”
“怎麼那麼不信任我呢?我還以為共同作戰那麼久,我們成了能彼此交心的好朋友呢。”
見糊弄不過關,朝利雨月朝他的夥伴展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要說原因的話,她救過我的命。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G翻了個白眼,“你倒不如說她救了你們全家的命好過一些。”
“一點就通,她的确是救了我們全家的命。”
“朝利!”
“别急。”
“你聽過仙鶴報恩的故事嗎?是在我的家鄉流傳下來的一則耳熟能詳的傳說。”來自異地的人偶小姐在這,大約能跟他有共同的語言。至于未成年就将全身紋身了個遍的G,大概率是理解不能了。
朝利雨月緩緩道來,“仙鶴報恩講述的是有位老大爺撿到一隻快要凍死的仙鶴,仙鶴化成人,上門來報答他的恩情……”
“停!”G可不想聽什麼老掉牙的久遠故事,他憑借着直覺戳破真相。 “那天在盛德苑廣場廣場,你們肯定是第一次見面!”
“是呀。”被揭穿的朝利雨月依然笑嘻嘻。
他們果然相性不和,被激怒的G掄起拳頭,“等下了法庭,我今天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哎呀,消消氣。大好的日子皺什麼眉頭,小心變成老頭子,就沒有姑娘要你了。”
“誰稀罕姑娘要啊!”忍無可忍的G,揪住雨守的衣領,“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