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笨手笨腳地往單杠上爬，熊貓一般地往上攀，剛撐起來，就像屋檐下的臘肉一樣擺動着。

高城表情中透露着迷茫。

“這是幹嘛呢？”

“許三多不是暈車嘛，單杠大回環。”

高城實在是沒眼看。

“這是單杠大回環嗎？”

“這不是飯得一口口吃嗎。”

“這玩意兒還得分好幾口？你們來告訴我，這玩意兒還用學嗎？”

“我靠！”

高城如此有失身份地大喊一句後，“我已經讓步了！我容許他在七連待着！隻要他的成績不記入本連——尤其是你們班的作訓成績！我不想被這麼一個……這麼一個心理上的侏儒廢掉我最好的班長和排長！”

史今猶豫着想要開口，原澤看着又一次摔到地上的許三多開口道：

“我記得伍班副上次悠了一百二十一個。”

“啊？啊啊！我都記不清了，那是瞎玩鬧。跟兄弟部隊置氣。”

史今一邊拽着伍六一向外跑一邊說道：

“我倆去看看許三多。”

高城無法理解，

“你也要維護他嗎？”

“他其實能做到成為一個好兵。”原澤看到許三多又挂到了單杠上。

“好兵……”高城發笑，“我看不出來他身上有哪一點好兵的潛質！你問問他，問問許三多，他自己覺得能成為好兵嗎。”

原澤見班長他們到了單杠那裡，回身看向高城。

高城抹了一下臉：

“是！如果在普通連隊，他或許能成為一個好兵，可是這是在這兒！在鋼七連！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哪會有什麼時間讓他去成長，誰會等着他！我不可能犧牲我的好兵，去賭！”

“我決不會讓班長掉隊。”

原澤看高城看向自己，“我也不會，我可不是會犧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我沒那麼偉大。”

高城剛坐到椅子上，又起身倒了杯水。

原澤準備溜走。

“去哪兒？”

“這不是午休時間了，我就不打擾您了。”

“坐下！”把被文件夾擋住的零食拿給原澤。

“慣的少爺毛病！”

原澤吃好喝好後，開始給許三多弄适合他的資料。

高城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外邊“一二三、起，一二三、落”的聲音，把高城吵得睜開了眼。高城煩躁地走到窗前伸手把窗打開。

原澤也好奇地走了過去。

操場上，幾個兵正把手裡的大笤帚伸到一起，形成一個保護墊的意思，許三多就躺在上邊。

“一二三，起！”許三多被扔了起來。

甘小甯沖着白鐵軍發牢騷：“怎麼又搶我口令？”

白鐵軍沒看他：“三二一，落！”

幾個人有點半開玩笑，有點想幫許三多卻又有點想整治他。

許三多：“再來一次好嗎？我還沒體會。”

白鐵軍說：“豬都被你氣死了。再來一次吧。說着對幾個兵使使眼色。”

甘小甯搶先喊了口令：“一二三，起！”

許三多對着那幾個笤帚就撲下去，幾個兵卻早有默契地把笤帚撤開了，許三多摔了個結實，還沒爬起來就趕快在臉上綻放個讨好的笑臉。

白鐵軍正色道：

“不許笑，要記住這一摔的教育意義。作為偵察兵，永遠要有偷襲和防備偷襲的意識。你應該下意識地就防止摔成現在這副德行。什麼叫下意識呢？比如說吧，阿甘哪。”

甘小甯伸手就給白鐵軍腦後一拳，白鐵軍靈巧地閃開，結果被甘小甯下邊一腳踢得跳了起來。白鐵軍丢了面子，沖着甘小甯嚷嚷，

“不是說好演示的時候光打上三路嗎？”

甘小甯對許三多說：

“看見沒有？如果我用家夥他就挂了，沒有形成下意識的下場。”

許三多半懂不懂，隻是木木地問：“再來一次好不好好？”

甘小甯對那幾個兵使使眼色：“可以。”

白鐵軍：“一二三，落！”許三多正欲撲，幾個兵又撤笤帚，許三多卻沒撲下去。

白鐵軍愣住了：

“小子反應挺快嘛。”

說着話就是一腳，許三多閃開了。幾個人都愣住。許三多反而不好意思了：

“從小被我爸踢，都習慣了。”

甘小甯樂了：“原來是家傳的功夫，不一樣嘛。”

伸手就一拳，許三多又躲開，甘小甯再打，許三多掉頭就跑。

甘小甯追了出去：

“喂，你那是逃跑，咱們練的可是躲閃！”

高城一直在窗口看着，隔壁洪興國的窗也一下打開，終于有人被吵到忍無可忍了：“午休時間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高城回他：“他們練摔呢。”

洪興國挺納悶：“那個兵……許三多不是最不合群嗎？”

許三多被三班兵圍追堵截，年輕人的用功到後來總是帶點玩鬧。

∥這個雞蛋事件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它蝴蝶掉。

後來想想，我是為了彌補我的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