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澤正在環視四周，聽到許三多的問話，說道：

“我那個時候去給連長送文件，路過訓練場的時候看到的。”

第三張是他和成才。成才把着他的肩膀，兩個人勾肩搭背，成才臉上挂着梨渦，兩個人都臉朝前，笑的傻兮兮的。

許三多想成才了。摸了下畫上成才的臉，翻到下一張。

是老馬，他的5班班長。坐在坡上的老馬，面朝陽光，一臉和煦。

許三多一臉驚喜的看原澤：

“排長，你也認識老馬呀？”

原澤：“你到七連之後，我路過5班。”

許三多可開心了，笑得一臉褶子，看向第5張。是他背着包站在七連門口，旁邊是他們的連旗。

手指撫過連旗上的字，許三多臉上帶着懷念翻開第6張。

是他在翻單杠，連長站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心疼和不自知的佩服，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許三多根本就不記得當時的情形，現在回憶起來還是當時昏天黑地的眩暈。

原澤看許三多眨了眨眼睛，盯着這幅畫，說道：

“333個。許三多，你真的很厲害。”

許三多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撓了撓臉，翻到最後一張。

是三班。他和伍六一胳膊搭在班長肩上，甘小甯帽子反戴着，攬着着白鐵軍，還有……所有人都笑得燦爛。旁邊一個帽子擋着臉的人看着他們，是排長。

“排長，你咋沒畫你的臉呀？”許三多一一看過畫上的人。

原澤：“你不能讓我自己對着鏡子畫吧。”

許三多擡頭看原澤：“排長，你啥時候畫的呀？”

原澤正摸着他的槍，聞言說道：

“就咱們進了老A，不訓練的時候沒事幹畫的。”

實際上是許三多對原澤說他不覺得老A這裡是家的時候。那個時候原澤告訴自己，許三多需要成長，開始回避他。但是私下裡原澤的心情并不好，隻能自己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幹。

原澤将自己接觸過的人都畫了下來。後來他想到快到許三多的生日。就專門折了方便拿着的小冊子，畫了一些關于許三多的場景和人。

本來今天裝在身上準備找個機會給許三多，誰知道可來了任務，幹脆就直接帶在身上，這會兒看他心情不好，幹脆提前送了。

一支被枝葉包纏着的槍口從枝叢裡探出來，連瞄準鏡都用枝葉遮住了可能的反光。

老A已經布陣完畢，他們并不像平常的步兵那樣選擇同一陣地，而是在距離很遠的地方搶制要害點，幾乎是單獨作戰，但又互為支援。

原澤和兩個老A輪值。

吳哲趴在草窩裡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耳邊鳥語啁啾，視野裡漫無人煙，幽靜得讓人生懼。

許三多用一種步兵最習慣的姿勢蹲踞在樹幹下，沒輪值的隊友大部分在補昨晚沒睡的覺，但許三多在看一隻在他槍上爬來爬去的碩大山蟻，那隻山蟻似乎頗有把槍管當家的意思，每當它往那裡邊鑽的時候，許三多就用手指把槍口堵住，迫使它換個地方。他心情還不錯地在和那隻螞蟻較勁。

袁朗的話占據了頻道：

“你們的觀察位置仍有死角，往337K派人。完畢。”

老A：“派誰？完畢。”

許三多：“我可以嗎？其他人都在休息。完畢。”

袁朗：“你不行。完畢。”

許三多：“我希望記住今天做過什麼。完畢。”

袁朗明顯是想了想。

袁朗：“許三多前往337K。完畢。”

對他的無所事事是個解脫，許三多立刻往那個位置穿梭。

靜默，許三多穿過樹林。

原澤站在山巒之巅看着由林間到林梢上的白雲，今天的天氣好得出奇，白雲的群落如同從頭頂奔騰而過的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