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衆男子齊聲鞠躬送别先生,玉衡熟練地拿起桌上的書卷走在謝危後面。延平郡王與旁邊的沈玠交頭接耳。
“謝先生每堂課後就讓殿下單獨留下,你我都知曉謝先生的脾性,我曾偶爾瞧見殿下哭鼻子呢。”
沈玠早就注意到了這點,兒時玉衡黏在陳臨身邊就算了,陳臨格外對他寬容,謝危可不會,若是觸了他的逆鱗難保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玉衡又是個小氣鬼,動不動就哭。
去往文昭閣的路上,秋風蕭瑟,片片落葉舞動。玉衡不遠不近低頭踩着前方謝危的腳步,謝危嘴角莞爾了下又消失,刻意慢了些。一直到了殿内,他從書架拿起書,随意翻了幾頁,想看看自己不說話何時他才開口。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謝危沒有出任何讓他靠近的眼神或者動作,他就乖覺地坐着自己玩兒。拿起低案上的豆就端在了自己面前,上面鋪滿了蜜餞。
一開始還顧慮什麼,眼眸流轉找尋殿内有沒有閑雜人等,在看到隻有謝危和他後,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沒有人,就不會管他怎麼吃東西了,也不會笑話他。
玉衡撚起一顆就放在嘴裡,酸酸甜甜的,比宮裡的味道好了不少,接連吃了會兒,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跟謝危請示。
玉衡剛想說,想想怕他不讓自己多吃,塞了幾顆放嘴裡,瞄了眼謝危,“先生,我可以吃嗎?”
謝危合上書卷,發現根本看不下去,總是被玉衡的小動作惹笑,“好吃嗎?不過不能吃太多。”
玉衡低頭,發現滿滿的蜜餞已經少了一些。他眨眼,趁謝危看來時用寬袖掩住,“知道了,先生。”
他食态尤陋也,兩隻手都動用起來,一邊吃一口,歡快的搖着頭。有時咀嚼出聲,他又擡眼看謝危的反應,腼腆地笑,不過謝危隻是打開了另一卷書,好像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玉衡給自己轉了個方向,背對謝危默默吃起來,偶爾回頭看他。
謝危怦然心動,頻頻看過去。玉衡跟他對視了幾秒,就把手中的蜜餞握着,坐到他面前,笑得眉眼彎彎,張開自己的掌心,“先生吃嗎?這個很美味。”
手心那顆蜜餞上糖霜已經融化,豔紅的像個紅燈籠,被咬了一小口還有晶瑩的口津殘留,謝危又把目光放在他的唇齒上,本就薄紅的唇吃了東西顔色更甚。
他不說話,玉衡低頭看它,想了想,又去換了個新的過來。
謝危說,“我不愛吃。”
玉衡回頭,看向豆裡的各色蜜餞。
“可是先生這裡有很多。”
“給殿下備的。”
玉衡問他,“隻給我的嗎?”
得到謝危的肯定,玉衡情難自禁地發出開心的氣音,就像隻小動物,慢慢湊近他,眼神黏在他的唇瓣上,那天的記憶對他來說太過愉悅。
他想去尋找這些愉悅又被其他人制止,玉衡呼吸已經開始不平穩,“先生,我乖嗎?我剛剛把好吃的也分給先生了。”
謝危看到他眼裡的渴望,“什麼?”
“我……可以得到嘉獎嗎?”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謝危眼神看那盤蜜餞,别有深意,“那是嘉獎,還想要别的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玉衡似懂非懂,他以為謝危沒聽明白,雙手攏着唇,像極了說悄悄話,在耳廓說,“先生,阿容……想要,想要那樣的嘉獎。”
謝危耳朵被熱流侵占,心尖都化成了水,他看玉衡,這個角度視線剛好被他下半張臉充盈,如花的唇上有顆淺色的痣。
“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