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信鴿盤旋而下,落到俄國手臂上,美利堅打量了一下那隻毛色光鮮亮麗,身形适中,在寒風裡也能自由飛行的鳥,又想了想家裡吃得和球一樣的信鴿,選擇不做評價。
……神聖同盟?什麼東西?俄國放飛信鴿,拿着信紙轉身,“我有事要處理。”
“那你保證不在北美建殖民地。”
“……暫時做不到,不過最近不會建了,你可以走了。”
“什麼叫做不到啊?喂!”
金色頭發的少年憤憤地盯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離去的方向,漫天飛雪很快遮擋住少年的視線,他攏了攏肩上披着的深藍色鬥篷,嘀咕着什麼往反方向走去。
美利堅自己也知道,胡亂往冰原深處闖絕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
而當美利堅回到家中看見正在喝茶的英格蘭時,他砰的一聲甩上了門,看那鬼地方冷的,都冷出幻覺來了。
華盛頓神情略顯尴尬,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情毫無波動的英格蘭,“抱,抱歉……”
英格蘭隻感覺奇怪:“你道什麼歉?”
他早就習慣了。
“你來幹什麼啊?”美利堅還是推開門,語氣似乎是在抱怨,可又沒有不情願看見英格蘭的意思。
“你上次去了東方那邊的國家吧。”英格蘭語氣淡淡地抛下這句話。
美利堅下意識有點心虛,轉而又理直氣壯地反駁:“我不可以去嗎?我不是也有商人在那個國家嗎?”
“然後,你就又去見了上次騙你的那個國家意識體?”英格蘭擡眸,看見美利堅披着的鬥篷時略微皺眉。
華盛頓一驚,他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己過于天真的國家意識體,美利堅眼角一抽,英格蘭這麼說的話,華盛頓就不會讓他一個人出去亂跑了。
“我沒有被他……”
“你想說你沒有實際損失,但如果你意識到自己損失了什麼,那就來不及了。另外,别看着華盛頓了,他也過于縱容你了。”
英格蘭站起身,伸手解開了美利堅胸前的繩結,并狀似随意的詢問:“是誰給你的?家裡不是有一大堆鬥篷嗎?”
“俄羅斯給的,你不是也沒帶倫敦出門嗎?憑什麼讓華盛頓管我?”美利堅嘀咕着。
“因為我夠強。”英格蘭将手上的鬥篷扔給華盛頓,便命令了一句:“燒了。”
美利堅:“?!”
“不行!”美利堅脫口而出。
“哦?為什麼?”英格蘭又端起茶杯,目光淡然。
“這是俄國的東西啊!”
“他送你了。”
“?什麼時候?”
“從他給你系上的那一刻起。”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
一句話就把美利堅壓住了,把握話語主導權,該說不愧是英格蘭嗎。
華盛頓眼眸微動,他好像能想象出英格蘭平時是怎麼談判的。
“我不管,不準燒。”美利堅坐到英格蘭對面。
但很可惜,美利堅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那不燒了,我們來談點别的事情。”英格蘭馬上順着美利堅往下說,本來這也才是他的目的。
“你先看看這個。”英格蘭将一封邀請函遞給美利堅。
美利堅拆開那封黑色燙金的邀請函,華盛頓倒也挺想看的,但他不敢,英格蘭沒說給他看。
華盛頓眼睜睜地看着美利堅的面色變差,最後一排桌子,“豈有此理!”
英格蘭:“?”他有些困惑地看着美利堅那雙藏不住事的藍眸,他想不通那封邀請函有什麼值得美利堅生氣的地方。
“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雖然你本土沒有挨着歐洲,但你也是歐洲的國家啊,他們怎麼能把你排除在外?!”美利堅将邀請函遞給華盛頓,剛才華盛頓多看了幾眼,他就明白華盛頓想看了。
英格蘭:“?”
華盛頓:“?”
誰排除誰?再說一遍?美利堅口中那個委屈的國家是英格蘭???
華盛頓打開手上的邀請函,那是一個有關“神聖同盟”的提議,幾乎包括了所有的歐洲國家——除了不列颠。
很顯然,英格蘭再次憑一己之力孤立了整個歐洲。
越想越氣,美利堅瞅了一眼英格蘭,嘴巴都撇成“乀”字形,他說:“你怎麼都不生氣?”
英格蘭張了張嘴,他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生氣的,他隻是和平常一樣拒絕了和歐洲一起行動的邀約。
“習慣了。”英格蘭語氣平靜,他的意思是他習慣單獨行動了,更何況他并不贊成神聖同盟的理念。
可是在美利堅耳朵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你什麼時候這麼忍氣吞聲了……”
“不行!”美利堅的分貝忽然提高,“我要去和他們理論,不,交涉一下。”
你們的對話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啊,華盛頓眼角一抽,連忙開口制止:“爹爹爹,你先等一下!你,你覺得英格蘭先生不強嗎?”
“坐下别動,我還沒淪落到要你幫忙的地步。”英格蘭僅是這麼說,他似乎沒有糾正美利堅的誤會的想法,反而,他似乎有點……喜聞樂見?
“紳聖同盟是首都倡議的行動,國家意識體不一定樂意。另外他們決定協助馬德裡繼續占領在美洲的殖民地,你……”
“我反對。”美利堅擲地有聲,“有沒有搞錯?要用整個歐洲的力量去對付幾個殖民地嗎?我早就說了,殖民地獨立了他們也不會滅亡。”
英格蘭警覺擡頭,如果他沒記錯,美利堅的獨立戰争中就是幾乎整個歐洲都在協助這小崽子。
“而且,誰允許他們在我家門口開戰了?”美利堅冷哼一聲。
英格蘭抿唇一笑,“那就反對吧,反對一切你不希望發生的事。”
“真的?那我要支持他們獨立。”
“As you like.”
“他們不會用這個當借口和我開戰吧?”美利堅語氣裡并未有擔心或畏懼之類的情緒。
“如果他們敢的話。”英格蘭無所謂地聳肩。
“我會幫你,盡己所能。”這是英格蘭話裡隐含的意思,不過按他的性格不可能主動說出來,而美利堅恰好也無需他的承諾。
“我要在這裡住幾天。”
華盛頓連忙開口:“好的,我馬上安排。”
華盛頓離開後,英格蘭再次開口:“我怎麼感覺你的首都有點局促?”
“不知道,或許他也不喜歡你吧,哼。”
其實是因為華盛頓在英格蘭面前有一種莫名的心虛,一種面對美利堅監護人的心虛,他畢竟對美利堅的感情說不上清白。
英格蘭根本就沒在意美利堅說的話,他又看向剛才華盛頓放到沙發上的深藍色鬥篷,在心裡思索着,不然還是找個機會燒了吧,實在是太礙眼了。
俄國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可能會深感無語,就和俄國現在的心情大差不差。
左耳進右耳出的聽着台上的首都高談闊論,俄國環視一圈。意大利在不斷打哈欠,法蘭西在會議上寫生,尼德蘭在折紙,普魯士仍舊面無表情,奧地利則托腮發呆,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國,他們似乎已經睡着了。
确認過狀态,都是不想來的。
俄國忽然想到,他們這狀态組建出來的軍隊……戰鬥力堪憂啊,可能敵人都還抽武器就先投降了,士氣太低。
“雖然英格蘭沒加入對我們而言是不小的損失,但我真切的相信,神聖同盟必将赢得最後的勝利!”馬德裡說的激情澎湃,下面在認真聽的首都也聽得心潮澎湃。
開玩笑,神聖同盟是維護封建君主制度的幌子,首都當然積極,這可關乎他們手上的權利。但對國家意識體而言,這事和他們就沒什麼關系。
更何況最近蔓延至整個歐洲的起義讓國家意識體開始思考神聖同盟的正義性,他們更不可能對這合作表現出熱情。
“英格蘭怎麼又把我們給孤立了。”羅馬嘀咕道。
“你還沒習慣?”巴黎反問他。
“英格蘭未免也有點不知好歹了,一次兩次就算了,他好像就沒有和我們一起行動過。”華沙語氣有些不滿。
坐在法蘭西身旁的意大利和尼德蘭清楚的看見法蘭西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們默默的将身體坐直。
“他高傲呗,我們有什麼辦法。”哥本哈根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