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哼,還算你有點本事,那,蘇聯佬,你可别死了,之後,就先…靠你了……”美利堅的身體栽倒下去,蘇聯連忙伸手接住他。
原本按着心口的手無力地垂下,大片殷紅的鮮血幾乎是噴湧而出,美利堅的生命氣息已經很微弱,給他卻仍舊耿耿于懷,“我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當然沒有。”蘇聯忍不住摟緊了他。
“那,那就好,你輸了可千萬,千萬别怪我給你拖後腿……不過幸好,你赢了。”美利堅如釋重負。
“……不疼嗎?不恨嗎?”
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用尖錐刺破心髒,而且那人還是自己拼命保護的。不疼嗎?可他一聲不吭,傷口過細導緻鮮血都無法馬上流出,他的第一反應卻還是抱着懷裡剛剛給了他緻命傷的“孩子”,不讓他掉下去。
“唔……有點疼,恨的話…那是你的子民,我不恨他……所以,不用為難。讓我休息一會兒……”美利堅嘀咕着,消散現在蘇聯懷裡。
蘇聯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華說他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他真的已經很勇敢,也很堅強。
德意志皺着眉看美利堅消散的地方,他……竟然感覺心尖有點泛疼,為什麼?
美利堅又站在了熟悉的白色階梯面前,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夢到這裡多少次了。
但自從一戰結束之後,他就像卡在中間了一樣,上不來下不去,所以他就幹脆坐在那裡仰頭看着漫天星空,然後等自己醒過來。
對美利堅來說,除了有點無聊之外,大體還是能接受的。
但這次的情況似乎有點不一樣,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似乎隻是一晃神的時間,面前就變成了底下那片無邊無際的白色墳墓。
在美利堅第一次做夢還處于最底端的時候,他不能靠近那片白色墳墓,可現在,無窮無盡的白色墳墓就在他眼前,不知道為什麼,美利堅有點天然的抗拒。
“……嗯?”美利堅試探性地将手放在白色的墓碑上,上面什麼也沒有,空落落的,既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
入手冰涼且光滑,一段記憶突然在腦海中被喚醒,美利堅猛地甩開手,這是……他上次和日本一起溺亡在深海裡的記憶……
美利堅連忙将手伸向旁邊的墓碑,被流彈擊中,被火燒,被一劍穿心……幾乎每碰一個墓碑,腦海裡就有一段記憶突然被喚醒。
這些墓碑該不會……全都是他……
美利堅後退兩步,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無窮無盡的白色墓碑包圍了。
“……我要出去。”美利堅輕輕地說,他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死過這麼多次了,他總是有意識地回避那些記憶,畢竟沒有人喜歡回憶自己每一次的死法。
可現在,美利堅突然明白,他好像還并不能很好的承受死亡的壓力,那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他既沒有醒也沒有離開這裡,似乎是在無言地告訴他,他出不去。
美利堅的雙眼逐漸變得茫然,他不想待在這,但舉目四望,這裡似乎也沒什麼出去的路,被無邊無際的白色包裹着,他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
起初美利堅還是緩慢地行走着,不知不覺就變成了跑,但哪怕以國家意識體的體力,他哪怕跑的氣喘籲籲,卻也沒有擺脫這無窮無盡的墓碑。
美利堅不禁皺起眉頭,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他不醒的話,可能醒不來了。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了老人悠悠的歎息聲,與此同時,他的鼻尖嗅到了清冽的酒香,很熟悉,因為那酒是他買的。
下一秒,美利堅猛地從夢中驚醒,他無聲地喘息着,意識到這是個警告,他死亡的次數……太多了,多到他目前承受不起。
但他又不像英格蘭法蘭西他們歐洲國家或是華和日本那些亞洲國家,有充足的時間去消化掉死亡帶來的負面影響,以至于那些陰影不斷地堆積着。
……這才是他心結産生的原因,美利堅終于明白過來。國家意識體不會死亡,到底是一種祝福,還是一種詛咒?美利堅不知道。
他短時間内不能再次死亡了……美利堅垂下眼眸,不是每次都會有人幫他的。
還沒來得及深入思考,美利堅就感覺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蘇聯邊抱着他邊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孩子不對勁?”
“唔……”美利堅試圖含糊其辭,“也沒有吧……”
“…那是我的子民,和你無關,為什麼要上去?”
“因為……被自己的子民傷害,會很痛苦。”
蘇聯一怔。
“我也不是為了救你。”美利堅冷哼一聲,“我就是見不得他們法西斯國家這麼利用你的人民……”
“咦?……诶?!”被突然撲倒在床上的少年一驚,他眼睛都瞪大了,“你,你幹什麼?!”
“沒什麼……下次别這樣了,你也會覺得痛苦,不是嗎?”蘇聯似有若無地歎息一聲。
“還好。”美利堅嘴硬道,他拍了拍蘇聯的背,“抱夠了沒?抱夠了就去給我拿瓶可樂。”
他現在使喚蘇聯也逐漸順口了。
“天天喝那麼多可樂牙齒會壞掉。”
“你他媽管我啊?!我就要喝!”
真是,咋咋呼呼的,蘇聯心想。
可就是這麼任性的一個少年,有魄力為他抵擋下一次死亡的痛苦。
“話說……這不是我家嗎?你是怎麼做到說服華盛頓和紐約他們放你進來的……?”依美利堅的判斷,華盛頓或者紐約放蘇聯進來的概率無限趨近于0,這讓他對蘇聯出現在這裡感覺很奇怪。
“……說服他們?”蘇聯沉默片刻,“那難度太大了。”
“那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美利堅眼角一抽,“你要是敢欺負他們我就把你給宰了!”
蘇聯搖了搖頭,就算是看在美利堅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華盛頓他們做什麼。
“我讓莫斯科去引開他們了。”蘇聯語氣平靜,好像在讨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他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會讓所有人都離開……”美利堅琢磨着。
蘇聯移開目光,不予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