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黑暗之中，美利堅聽見有人的腳步聲悄悄靠近，來人看見他的模樣似乎停滞了一瞬間，但又咬咬牙繼續。

“咔哒”一聲後，美利堅手上的鉗制被取下，美利堅有些遲疑，“……誰？”

來人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将美利堅打橫抱起，美利堅隻感覺身體懸空，耳邊風聲呼嘯，那人似乎是抱着他跳窗了。

可……這是五樓。美利堅沒有力氣擡手，隻能任由對方帶着他離開。

現在是白天嗎？還是黑夜？美利堅不太确定。

好熟悉的感覺，“南斯拉夫？”美利堅忽然開口險些讓南斯拉夫一個踉跄栽倒在地。

“……嗯，是我，别出聲，美利堅，現在是白天。”南斯拉夫輕聲細語地對他說，似乎生怕吓到懷中虛弱至極的少年。

“……你不能帶我走，我走不了的，你要是被發現了……”

“那就被發現，美利堅，你知不知道我！我，我們有多擔心你！”南斯拉夫結巴了片刻，他現在心如刀絞，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他很可能會陷入和意大利一樣的崩潰情況。

“……我不能拖累你。”

“拜托你别這麼說，美利堅。”南斯拉夫幾乎要把舌尖咬破才壓下自己想現在去和德意志拼命的欲望。

南斯拉夫現在能帶美利堅走還得益于美利堅強大的恢複能力，德意志最近24小時之内沒空管他，給了美利堅一點恢複的時間，否則就像日本說的，他現在的狀态根本走不了。

糟糕，他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南斯拉夫瞳孔驟然縮小，他抱着美利堅閃身躲進一間倉庫裡，空氣裡堆積的煙塵讓美利堅不太适應，但他抑制住了自己想咳嗽的欲望。

“德意志回來了是嗎？”美利堅将聲音壓得極低，他感覺自己被輕輕放下。

南斯拉夫看着他現在的模樣連強顔歡笑都裝不出來，他幾乎喘不上氣，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幹澀，“嗯，别擔心……美利堅不會有事的，你先站一會兒……好麼？”

“我馬上就回來。”南斯拉夫抓了一下美利堅的手又放開。

……你真的還能回來嗎？美利堅想問他。

他當然知道南斯拉夫要幹什麼，南斯拉夫要去引開德意志，可那樣的話，南斯拉夫還能回來嗎？誰都知道不能。

“咚——”

南斯拉夫沒走幾步就猛地轉頭。美利堅似乎習以為常，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還想向前走就被拉進了南斯拉夫懷裡。

“…抱歉。”美利堅下意識開口，他似乎很不安。

南斯拉夫鼻子一酸，可是，美利堅是那麼肆意而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因為不能掌握平衡感而對他道歉，生怕連累了他。

“别道歉，美利堅，你沒有錯。”南斯拉夫聲音很悶，“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丢在這兒，會害怕嗎？沒事的……我不走了，沒事的。”

有隊伍來巡視，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離他們很近，可南斯拉夫恍若未聞，美利堅則伸手推他，“他們查到這隻是時間問題，你躲一下，我不會有事的。”

“……你這叫沒事嗎美利堅？”南斯拉夫的指甲都嵌進皮肉裡。

怎麼可能沒事呢？

眼球被活生生剜下來，怎麼可能沒事呢？

倉庫的大門被撞開，德意志冷冷地看着他們。

金色頭發的少年反應很快，他一把拉過南斯拉夫，“望”向德意志的方位。

美利堅的面頰早已沒有一絲血色，他的眼眸處被一層白布裹着，對任何事物都表現出一種茫然和不安。他身上的衣服寬松而肥大，那原本就不是他的，堪堪掩蓋住身上不計其數的傷痕。

美利堅那麼一拉，德意志原本對準南斯拉夫心口的槍對上美利堅的心髒處，德意志沒有開槍。

美利堅緊緊拉住南斯拉夫，否則南斯拉夫早就上前和德意志拼命了。

對南斯拉夫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恨意和殺氣，德意志沒有任何反應，他語氣淡淡:“當了那麼多年殺手，還沒學會收斂殺氣嗎？”

“砰——”地一聲後，美利堅向後踉跄了兩步，可他似乎已經習慣于德意志的陰晴不定，并未在乎手臂處的槍傷，隻是對德意志開口:“别殺他，Germ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