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門口那兩道背光的身影,心裡犯起了疑惑。
因為長時間避光的緣故,他一時之間分不清那個高個子是病号服,還是黑西裝。
那兩個人身形差不多,也都穿着長袖,單從輪廓來看,還真不好區别他們。
四眼注意到花臂拿槍的動靜,下意識地斜眼看向陸嘉禾,而對方沖他點了點下巴。
于是,四眼喊道:“你這樣就是濫殺無辜,就算出去了也會被判死刑!”
花臂握起槍,冷笑道:“那又怎麼樣?死在老子手上的人也不嫌少,你小子要是想先吃槍子兒,那就趕緊的甭廢話!”
在昏暗光線下,金屬槍管反射出微弱光澤,黝黑的槍口像是随時等着吃人。
四眼這下又往後退了半步,回憶着陸嘉禾之前和他說的話。
“我、我知道你這槍有問題!吓唬人誰不會啊!”
四眼梗着脖子又喊了幾句,頗有狗仗人勢的氣魄。
花臂看穿他們的伎倆,也是冷笑幾聲。
“呵,老子說出去唬你們的都信?”花臂得意洋洋道,“有本事來試試到底是不是有問題!”
見花臂氣勢不減,四眼一下又有些犯難。他又瞅了一眼陸嘉禾,可陸嘉禾依然讓他按計劃行事。
“好、好啊!來就來!”
四眼一邊揚高音量做掩護,一邊往後伸手迅速關上房門。
門一關之後,無燈的房間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與此同時,花臂被四眼吸引走注意力,明明上一秒還在和四眼對話,下一秒就被手裡的槍打到了下巴。
“呃!”
花臂吃痛地嚎叫了一聲,對方速度快得讓他一下沒反應過來。
大腦還沒來得及處理信息,心裡就先泛起一陣似曾相識的恐懼。
他在幾天之前剛感受過這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嗚嗚!”
手中的槍早已被人抽走,那冰涼苦澀的槍管又一次撞開他的牙齒,捅向他的喉嚨。
“試試看,開槍後你是死是活。”
猶如死神般的聲音在他耳邊冷冰冰地響起。
“唔呃呃!”
花臂拼命地搖頭,這下是真的怕起了對他出手的病号服。
那個不起眼的病号服簡直就是完全碾壓他的存在。
這幾天安逸下來之後,花臂想來想去都覺得是自己當時沒有防備,這才會讓病号服得手。
但現在他也沒任何疏忽,怎麼就被這家夥又一次搶走了槍呢?
“繩子。”陸嘉禾頂緊手裡的槍,轉頭對四眼說道。
“來了!”
四眼趕忙回過神來,一路小跑到陸嘉禾身邊,從口袋裡抽出撕碎的布條交給他。
四眼算是親身感受到陸嘉禾的厲害,對他的敬佩油然而生,就連遞布條的時候還是雙手奉上的。
但陸嘉禾并沒有立刻接過布條,反而一腳踩在花臂的肩膀上,讓他更加無法動彈。
“你來把他手腳綁上。”陸嘉禾瞥了四眼一眼,“你應該在電視上看過吧?”
“看過!”四眼不想讓他現在的偶像看輕,立刻逞強起來,“保證完成任務!”
在适應了黑暗之後,四眼也隐約能分辨出花臂的身影。
他找到花臂後就蹲下身,可剛一拿出擰成繩子用的布條,花臂這邊就叫了起來。
“嗚嗚嗚!”
花臂極為抗拒地掙紮着,像一條泥鳅一樣,讓比他單薄的四眼根本抓不住他,隻能蹲在一旁幹瞪眼。
陸嘉禾抽走槍,往花臂後腦勺上頂住:“又想幹什麼?”
花臂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媽的,把什麼臭玩意兒敢往老子身上弄?”
碰到他的布條還沒幹,又濕又涼得讓他十分不适應。
“從登山男身上扯下來的衣服。”陸嘉禾垂眼冷冷看他,“怕了?”
“我草,死人的東西你他——”
“咔哒。”
花臂氣急了想要怒罵陸嘉禾,可髒話卡在喉嚨裡還沒出口,他就又聽到一聲清響。
這聲響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槍栓拉上的聲音。
他不知道陸嘉禾是何時又把槍栓裝上去的,但他也來不及多想,抵在腦袋上的槍又變得緊了些,像是要鑽開他的頭蓋骨。
“你手裡果然有子彈。”
陸嘉禾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知道花臂當時擺了他一道。
花臂疼得倒吸涼氣,也不敢說什麼頂撞病号服,宛如砧闆上待宰的魚。
見花臂一下又變得老實了起來,四眼趕緊趁熱打鐵綁緊他的雙手雙腳。
“好嘞!”四眼拍了拍手,如釋重負地站起來。
陸嘉禾盯緊花臂,又向四眼吩咐道:“把他衣服都脫了。”
“啊?”四眼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給他搜身嗎?”
“對。”
迫于如今的形勢,四眼也不好反駁什麼,确實還是得像陸嘉禾這般謹慎為好。
于是,他勉為其難地把花臂脫了個幹淨。
“脫好了。”四眼扔開衣服說道。
陸嘉禾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聲響,便說道:“看看衣服裡有沒有東西。”
四眼摸索了一陣後搖搖頭:“沒有。”
“身上呢?”
“呃……”四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惡心,上手摸了個遍,“也沒有。”
陸嘉禾見狀收起槍,另一手抓起花臂的頭發,将他拖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