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窗外細碎的晨光又一次照進客廳裡,這次初升的光芒見證了一個新的格局。
陸嘉禾把四眼拱上「王座」,霸占唯一的「宮殿」,重整秩序、分配糧食。
這次,大家所忌憚的對象,換成了不起眼的病号服。
此時,距離遊戲結束不到兩天時間。
黑西裝也不再遮掩什麼,直接找上陸嘉禾,把他拉到遠離人群的牆角裡。
黑西裝低聲試探道:“排布了這麼久,你應該有方向了吧?”
他對陸嘉禾還是捉摸不定,不知道他是真聰明還是裝聰明。
“差不多。”陸嘉禾也不把話說死。
黑西裝笑着看他,眼底不見笑意。
他真是最讨厭這種和他一樣喜歡等魚自己咬上鈎的狡詐釣魚佬。
“子彈還有多少?”黑西裝換了個問題。
“不多。”陸嘉禾這次給他報了一個數,“就一枚。”
“那足夠了。”黑西裝頓了頓,“如果猜對了的話。”
“要是猜不對呢?”陸嘉禾配合着他一起打謎語。
“那就一個個試。”黑西裝帶着發自内心的笑意撞進陸嘉禾的視線裡,“你把四眼推上去,不就是為這個做準備嗎?”
黑西裝仿佛就是他内心陰暗面的化身。
陸嘉禾确實也想過,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隻有成為掌握話語權的人才能最後一個死。
“你想排第幾個?”陸嘉禾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問道。
他知道黑西裝這是在确認他們倆要給對方留怎樣的活路。
“當然是和你一起排在最後才最穩妥。”黑西裝又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還不考慮和我合作嗎?我們可是彼此最好的倚仗。”
“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背叛。”陸嘉禾也表明他的立場,“還是和心思單純的人待在一起最可靠。”
“看來你覺得和我不搭,可我卻覺得我們相性不錯。”黑西裝佯裝失落,“言歸正傳,你應該也知道,目标是誰吧?”
黑西裝又回到最初的話題,還是不放棄試探陸嘉禾。
“嗯。”
陸嘉禾點點頭,他沒說是誰,但他和黑西裝明顯都有一個相同的人選。
黑西裝将視線從屋内某一處收回,他和陸嘉禾對視一眼,兩個人難得在這一次上心有靈犀。
“那……”
黑西裝接下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發生的意外給打斷了。
旁邊一直關着的木門忽然打開了。
屋外灰茫一片的交織雪景依然不變,那些滲骨的風雪不曾湧入屋内,像是被隔絕在一道透明屏幕之後,虛浮地呼嘯而過。
嘩然作響的風聲驚擾在他們的耳旁,等他們注意到門開了的時候,那道熟悉的瘦高身影又一次在雪中出現。
陸嘉禾見黑西裝忽然怔在原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一樣見到了屬于這個世界的白衣死神。
幾乎和風雪融為一體的男人踏雪而來,身上還是那套沾了雪也不明顯的米白色長風衣。
他的裝扮和神情都和初見時沒什麼區别,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明顯和屋内這群蝼蟻有着天壤之别。
這個自稱是「門」裡監察者的風衣男S走進屋裡,不緊不慢地拍開肩上的細雪。
抖落了一身碎雪後,S終于看向屋内,數來數去都和他上次來時的人數一樣。
“還是一個都不少,太慢了。”
他那壓迫十足的視線掃過每個人。
“你們這幾天都在幹什麼,無聊得要死。”
他說完,打了個響指,随之而來的是女人的一聲驚呼。
“啊!”
處在後方的登山女突然驚叫起來,陸嘉禾回頭看過去,發現是花臂在挾持登山女。
S那聲響指竟然解開了花臂的束縛。
花臂趁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S身上的時候,直接沖向離他最近的登山女,掐住她的喉嚨往後拖。
“呃呃!”
登山女臉上布滿瀕臨窒息的痛苦,本就蒼白的臉色漲得又紅又紫。
她本能地抓撓勒住脖子的手臂,可頂多也隻是在上面增添幾道紅痕,并不能拯救她自己。
花臂兇狠地瞪向陸嘉禾,“都往後退!特别是你,趕過來老子就掐死她!”
花臂眼下也是學聰明了,第一時間提防起陸嘉禾。
他大概摸清陸嘉禾的個性,知道那個病号服最喜歡逞英雄,沒法見死不救。
“好。”陸嘉禾率先拉起黑西裝。
黑西裝也沒反抗,配合着陸嘉禾往後走,他倒是想看看陸嘉禾會演出什麼戲碼。
陸嘉禾一邊拉着黑西裝退到門口,一邊用餘光掃向站在門口旁觀的S。
這個屬于這裡的麻煩的“神”隻想給他們添亂子。
S的行動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眼下他不得不在緊迫且有限的時間内,快速編排出一份萬無一失的計劃。
陸嘉禾繃緊下颚,對花臂說道:“現在可以了吧?你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花臂見他一副很在意登山女安危的樣子,反而更加胸有成竹。
窩在角落裡的時候,花臂就已經想好要怎麼報仇了,他要讓所有欺侮過他的狗崽子都去死!
“先把屋裡頭那個四眼雞給老子喊出來!”
“好。”
“動什麼動!就在原地喊!”
見陸嘉禾要動身進房間,花臂擔心他會像之前一樣趁機殺到自己這裡來,趕緊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