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也顧不上陸嘉禾怎麼想，直接跑過去把塊頭高大的風衣男拖了過來，而對方竟然也沒抗拒，由着他拉拽自己。

陸嘉禾沒想到四眼使出了一個奇招。

他打量着已經開始緊張的四眼，又看向導緻四眼緊張的S，最後搖了搖頭。

“不行。”

他還珍惜這條小命，不想被S扔下去摔死。

“可是他不是說‘必要時會發揮作用’嘛，這時候難道不必要？”四眼嘀咕道。

他也意識到讓S幫忙是天方夜譚，但情急之下他又找不到别的辦法。

“可以。”

似乎是他念對了咒語，一直像人偶一樣的S忽然出聲。

他這話像是夾雜着凍結時間的魔法，崖邊的風和空氣都凝滞了一秒。

“啊？”

四眼回過神來，簡直不可置信。

“他在說什麼？”

陸嘉禾反而一臉淡然，“他說他可以把我扔下去。”

“不。”

S頗有耐心地糾正他，“我可以帶你下去一趟。”

“……啊！哥！”

四眼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随後立刻激動起來，“哥！聽到沒有！他可以帶你下去！”

他拽着陸嘉禾，興奮得手舞足蹈。

但陸嘉禾這下卻皺緊眉頭，他是真不知道S是想幹什麼。

他可以相信S嗎？

S帶他下去的不會是地獄吧？

陸嘉禾越想越覺得不靠譜，還是靠自己穩妥點。

“你不會死的。”S看出他的顧慮，笃定道。

陸嘉禾對上他的視線，要是單獨下去，生還概率大概有七八成；如果S出手，那确實是會幫了個大忙。

隻是這個忙要用什麼代價來還？

陸嘉禾思索片刻，認真說道：“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幫忙，你想要什麼？”

“下去和你說。”

S也是回答得幹脆，看來一早就想好他的報酬。

與此同時，四眼連忙往祠堂那頭看，似乎族長大爺也要出動，容不得他們再有半點猶豫。

四眼急忙催促道：“快快快！先下去再說！下去再說！”

“行吧。”陸嘉禾歎口氣，答應了。

他瞄着祠堂那邊的動靜，但餘光裡卻見S依然站在原地不動。

“不走嗎？”

“我拎不動你。”S向他攤開手，“抱着比較方便。”

看見他擺出的姿勢，陸嘉禾忽的一愣。

一向都是他這麼抱别人，現在輪到他被圈進懷裡了？

“呃、公主抱啊……”

四眼站在一旁也是尴尬，光是想到S抱着陸嘉禾的畫面就覺得一陣惡寒。

但現實也容不得他們再繼續糾結，祠堂那邊的門突然打開了一道縫隙。

陸嘉禾沉下一口氣，趕緊跳到了S身上。

“閉眼。”

S話音一落，陸嘉禾便閉上了眼睛，随後一陣疾風湧起，刮得他的衣服呼呼作響。

陸嘉禾隻是在心裡默數了兩下，就感覺到已經落地了。

他睜開眼，從S的懷裡跳下。

在浩瀚天穹之下，近百米高的巨神近在咫尺。

巨物下的威壓讓他喘不過氣。

在“神明”面前，他們這些人類還真是渺小。

“你不應該對我道謝嗎？”

S冷不防從他身後傳開。

陸嘉禾回頭對上那道冷淡視線，确實知道他漏了謝意。

之前S也算幫了他幾次，等他想起來要去道謝的時候，又因為S惡劣的行為而覺得算了吧。

但一碼歸一碼，欠人家的總該要還回去。

“謝謝你。”陸嘉禾坦誠道，“要是沒有你，我也沒法活着站在這裡。”

S沒有回應他，好像要的隻是前三個字。

“對了。”陸嘉禾剛好也想起和他的約定，“現在已經下來了，你要我給你什麼？”

“我拿到了。”

“就那個？”

“嗯。”

陸嘉禾大概聽懂S的意思，真心覺得他也是個怪人。

但他也沒什麼好糾結的。搞不懂S，那他就不搞了。

陸嘉禾重新看回眼前，專心觀察起神像。

神像周圍是一圈厚厚的灰燼，已經快淹沒神像的底座。

陸嘉禾折了根樹枝，往灰裡扒拉了幾下，挑出了幾塊白骨，再往下又能看到新灰下邊有裹着黃泥的舊灰和碎骨。

看來他們腳下踩的可能是千百年間燃燼的所有祭品。

想到這裡，陸嘉禾打了個寒戰。

他看回那座神像，想起在木屋時的經曆，已經兩次遇到這個怪神，好像這裡和它脫不開關系。

聯想起S之前說過的話，陸嘉禾便問道：“這什麼波神是你們的主神吧？”

登山女說過，波阿伊神靠苦難供養。信徒越痛苦，就越能夠取悅他們的神。

黑西裝也說過，門是對災難的重現。

創造這些所謂的門世界的人，看上去不是什麼好東西。自诩為“神”，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他眼前正好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