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又無比堅韌,甯折不彎。
他可以毀壞他,但他永遠無法得到他。
可是越不容易得到,越想得到。
男人就是這麼賤的生物,謝予臻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有病麼不是,我幹嘛非要他?
不過……
武嶽川應該快動手了。
過不了幾天,甯知遠死亡的消息會傳到晏青雲耳中,到那時候,難道晏青雲還不肯跟我?
隻需再靜待幾日即可。
謝予臻幾個呼吸間想明白一切,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緊鎖的眉頭展開,緊繃的神經舒緩,伸手去拿晏青雲的匕首。
晏青雲如同被貓吓到的老鼠般向後退去,縮到牆角,蜷縮成一團,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随着他的咳嗽,匕首輕微晃動,脖頸處出現一道極細的血線。
“别那麼緊張,來,給我。”謝予臻特意放柔了聲音說,“我答應你,我不動你。”
見晏青雲還沒有反應,謝予臻又說:“我發誓,不經你同意我永遠不會強迫你。”
謝予臻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說這種話?
晏青雲驚疑不定。
對于謝予臻來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應該不會騙我吧?
“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賭三日之後你不會和甯知遠成親。”
謝予臻向晏青雲湊近。
“賭注是什麼?”晏青雲問。
“你沒和甯知遠成親的話,那就是我赢,我赢了你嫁給我,我輸了的話……賭注随便你開。”
晏青雲放下匕首。
緩緩擡頭,直視謝予臻。
那一刻,晏青雲的眼神忽而變得深邃,閃爍着仇恨的光芒。
“如果你輸了,”晏青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紅,“青雲要侯爺一條命,侯爺敢賭嗎?”
謝予臻覺得越來越有趣,不僅沒生氣,反而哈哈一笑:“有何不敢?”
就在這時,晏青雲感覺心髒似被一柄大錘重重一擊,猛地一疼。
疼痛迅速席卷整個身體。
他愣在那兒,雙眼瞪大,充滿震驚。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世界隻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心髒狂亂的跳動聲。那種心疼的感覺如此突然,如此強烈,像有一把無形的刀在狠狠地切割着他的心髒。
怎麼回事?
難道……
難道甯知遠出事了?!
龍門關内。
中軍大帳。
甯知遠如同死人一般被兵丁放在武嶽川面前。
在剛剛,甯知遠傷重昏倒,眼看要被敵人割去腦袋,危急關頭,武嶽川帶人出城,一陣掩殺,打敗敵軍,獲得大勝,搶出甯知遠,回到城内。
武嶽川最終勝了,他不開城門的事也就沒人敢追究,更何況在場守将都知道武嶽川和甯知遠皆屬侯府暗衛,更不敢摻和侯府暗衛之間的恩怨,怕沾惹是非。
所以武嶽川不開城門的事就這麼過去了,沒人多說什麼。
隻有幾個曾和甯知遠交好的,暗暗替這甯知遠可惜,覺得甯知遠運氣不好,沒撐到武嶽川出城救援,他們哪裡知道如果不是看見甯知遠倒下,武嶽川壓根不會出城的。
甯知遠躺在營帳内的行軍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禁閉,呼吸艱難。鮮血從他全身上下無數個傷口處緩緩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床單,刺目的紅與他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都忍不住搖頭歎息。
他四肢無力地垂在床上,他的戰甲破碎不堪,透過被敵人兵刃割破的地方,能清楚看見裡面血肉模糊。
天色已晚,明亮月光透進來,灑在他的身上,照出他的虛弱和凄慘,他像一隻苟延殘喘垂垂老矣的孤狼,等待着命運的裁決。
他還沒死,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他馬上就快死了。
現階段就是在熬時間罷了。
“随軍大夫怎麼還沒來?”
武嶽川話裡的焦急,不知道有幾分真假。
數位大夫馬上趕來,圍着他救治,給他包紮上藥,整個過程中甯知遠一直保持無知無覺的狀态,一直沒有清醒。
“他怎麼樣?還能救活嗎?”武嶽川問。
大夫們面有難色,每個人說出的診斷結果都差不多:很難救活。
武嶽川不動聲色,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眼神落在血葫蘆般的甯知遠身上,有些複雜。
他似乎在物傷其類。
又似乎想起以往和甯知遠相處的點點滴滴。
數名大夫拼力救治,甯知遠的傷口被包紮好,血漸漸止住。
幾個時辰後,救治完畢,能做的都做了,大夫們得出統一的結論:若熬過今晚,甯知遠還能活,但即便能活,以後也是無知無覺的昏迷狀态,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确定了這個消息,武嶽川内心悄悄松了口氣。
這對于他來說其實是一個好消息。
他畢竟留了甯知遠一條命。
聽說那晏青雲家傳醫學,甯知遠到了他手裡,或許以後還有轉機也說不定。
他既完成了侯爺的命令,又給侯爺留了個念想,事情辦到這個程度,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可能侯爺唯一不滿意的地方,是怕他洩露出去,讓晏青雲知道甯知遠受傷和侯爺有關,那麼,如果辦事的人死了,這件事豈不就是鐵案?
想到這裡,武嶽川再不猶豫,下定了決心。
“三日後,全軍開拔回白龍城。”武嶽川下令,“讓甯知遠随中軍走,我親自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