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夜離開其實是有原因的,他在回程路上碰見了一道強烈的劍意,這劍意與常見的不同。
雪明夜從中感受到了悲怆,而後明白過來,這是一道萬古同悲劍意。
其實說來這般劍意很少見,像是修劍的葉如風,走的是疾雨,雪明夜走的無塵,再比如淩雲仙宮孫長老的逍遙劍道,這些一般都是積極向上的,對生活充滿了希望與向往的。
萬古同悲主的卻是一個悲字,
要多少悲傷與怨恨才能凝聚出這一道劍意?
雪明夜不知道
這道劍意強大且常人無法察覺,此舉釋放出劍意的人必然是在邀請某些人。
雪明夜也是劍修,自然很好奇,于是便順着劍意闖了過來。
到時,此地隻有一個人,那人腰間挂着一把銀灰色長劍,身着黑衣,在梨花燈下與暗夜融為一體。
他周身,無數灰白的劍意化形圍着他轉來轉去,飄落的梨花花瓣尚未靠近便被無形的劍意碾碎。
聽見腳步,他回頭望來。
男人眉眼俊美,帶着些陰翳,看見雪明夜後挑了挑眉頭,極其簡短的打了個招呼,“雪遙仙尊。”
這時雪明夜也認出了這人是誰,正是品域那位傳說中的劍聖。
實不相瞞,雪明夜還曾借用過裴祁玉的大名,就在紅英村。
此時見到真人,雪明夜略微有些不自在,便以點頭視作招呼。
兩人不過剛打完招呼,就見雪明夜身旁再次出現一個身影。
這人一來,就連飛落的梨花花瓣都凝結了些許冰霜,不用猜了,如此冰冷之色,隻能是淩雲仙宮那位。
倒是巧的很,三位來自不同宗門的大能就這般毫無預兆聚在了一顆老梨花樹下。
三人皆是黑衣,冷雪寒那暗藍的衣擺在夜中略顯深色,這一聚,倒像是命中注定。
冷雪寒并未開口,隻是視線移向樹下的裴祁玉。
準确的來說,是看向裴祁玉腰間的長劍。
裴祁玉此時也不似白日所見的冷寂,唇邊勾出一抹弧度。
明明是很正常的淺笑,由這家夥來做就有種嘲諷的意味。
“想和我較量?”
冷雪寒的目的毫不掩飾,他背負重劍,眸色冷如千年之雪。
“嗯”
隻要是強者,皆是他的目标。
雪明夜站立一旁,他對兩人的實力也很好奇,隻是
“白繼城禁止私鬥”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隻是淡然提醒兩人,這裡不能打。
裴祁玉周身劍意四散,周圍陰冷總算是散去一些,唯獨剩下冰冷。
梨花被霜凍結在樹上,海風一吹,便随着空中細小的冰霜一齊飄落,形成一副極美的景象。
裴祁玉似乎是思考了一瞬,“既然白繼城不行,那出去打不就可以了?”
冷雪寒沒有拒絕,裴祁玉則是看向一旁的雪明夜。
“仙尊,來否?”不知為何,雪明夜有種他在打趣自己的感覺。
他不明白,随意跟着點了點頭,至于為何,他想多了解了解在海闊台見到他們時那一瞬入骨的疼痛,也想……看看這個冷雪寒,到底是什麼人。
白繼城四周都是海,雪明夜想不到他們應該找個什麼地方比鬥,卻聽得裴祁玉道。
“離此不遠有一深水海蛟栖息地,場地開闊,不會影響白繼城。”
冷雪寒不在意這些,或許對他來說,隻有手中的劍最為重要。
亦或者一個能與他平分秋色的劍修。
他言簡意赅,“走”
裴祁玉與冷雪寒兩人各自禦劍,雪明夜禦空而行,三人修為相差不大,速度倒是能跟得上。
不過一盞茶時間,就到了裴祁玉所說的海蛟之地,這個地方準确來說處于白繼海的中心,掌控着海浪潮汐。
這座海中空山很大,沒有特意栽種的梨樹,隻有一些枯敗的老樹枝桠與一些踩上去就會發出響聲的沙土,海浪起伏帶出聲響,吸引了雪明夜的注意力。
冷雪寒隻在意對手與對手手裡的劍,對于環境根本不太在意,徑直掠過枯枝樹木。
雪明夜則尋了個地方坐下,準備觀摩兩人劍招與技巧。
另外兩人也不在意他将招式與拆解的劍意看了去,一人摩挲腰間長劍,另一人則是冷漠站着,在銀色圓月下,兩人相對而立。
雪明夜觀摩二字用得是十分恰當,他喜歡劍招,奈何自己卻無法多用,若是能遇見一個世間罕見的高手,他也願意拔|出蒼玉一戰。
因此,他沒準備在長老試上出手,自然也同葉如風說過,葉如風幾乎上是完全依着他,或許雪明夜有一天想要天上的星星葉如風也會給他摘下來。
冷雪寒先是将自己修為封了去,裴祁玉原本修為在出竅中期,而冷雪寒則是合體中期,兩人之間不多不少相差了一個大境界。
修為越高,晉升一階就越困難,而相差一個大境界一般來說根本就沒得打。
奈何冷雪寒這劍癡看中了裴祁玉的劍意,硬是封了修為也要和人打一場。
冷雪寒對自己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将修為控制在了出竅初期。
對面裴祁玉扯了扯唇角,這次是真的嘲諷,
“就不怕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