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生那處如何雪明夜暫時沒有時間前去深究,他往村中深處而去。
原本寂滅的村中無數羅刹鬼遊蕩,聞見靈力的味道後搖晃着腦袋便朝雪明夜沖了過來。
雪明夜顧不上靈力透支,沖着琴弦輕輕一撥便使得圍困小隊許久的羅刹鬼灰飛煙滅。
順着村中走進,雪明夜一路上看見無數屍身,有的心髒被食手臂皆殘,還有的頭顱被斬碎成數瓣,就連一個完整的屍身在這鎮北門都是奢求。
他心中發涼,擡手将死者尚不瞑目的眼眸合上。
雪色衣擺拖拽在血色地面,逐漸染上了血色,他尋了許久,卻沒看見一個幸存之人,自然,也并未看見封塵星。
可雪明夜眼中卻沒有慶幸之感,甚至更加地悲痛。
“快走……快……”躺在地上的男人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護在懷中的屍身。
他不知曉,他護在懷中的人早已沒了生息。
雪明夜眼睫顫抖,他将手中琴放下,不顧髒污地撿起地上的斷手,試圖給男人接回。
渾天星決不要錢般從他手中流露而出,銀色星霜的力量将地上僅剩一口氣的男人包裹,逐漸愈合。
竟然真的有效!
雪明夜尚且來不及驚喜,喉間一口鮮血噴出,“咳……”
他臉色驟然白了下來,與地府搶人,死而複生,怎會沒有副作用?
消耗他的壽命便是顯而易見的副作用。
雪明夜擡手擦拭幹淨唇邊的血迹,手中渾天星決從沒有一瞬的斷開。
眼前男人殘臂接回,他頗有些茫然地睜開眼,“我這是……在哪啊。”
雪明夜啟唇欲開口,想至一半卻又停了下來,神色悲戚。
他将重傷的男人治療好,雪翼正好帶着幾個少年闖了進來。
走在最前頭的少年待看見滿身血色的男人時眼淚混着血色流落,他甚至不敢大聲叫喊,唇瓣抖着,朝那地上的男人喊道,“父親……”
他流着淚,臉上的血色混着眼淚落下滴落泥土中,像是攪和着血的血淚,聲情盡啞。
男人看見他,像是不敢置信,“長生!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啊長生!”
方長生見自家父親話音有力,當即在人面起啊跪了下來,“父親我沒事!是這位仙君救下了我們,你呢?!你有沒有事?!”
方長生第一眼看見了自家父親,雪翼自然一眼便看見了胸襟前滴落血色的雪明夜,刹那間,他瞳孔一縮,湛藍色的獸瞳暴露出來,那狠戾的氣息幾乎将在場的幾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雪翼想也未想,湊到雪明夜身前,他顫着聲音,“師尊……師尊您……”
雪明夜傷得并不重,多是使用渾天星決的反噬,他在自己身上使了個清潔咒,“無礙”
說罷,便将地上躺着的男人扶起來,“這位将軍,您可還有何處不适?”
方皆道從兒子那裡得知了這位便是救助他們的那位仙君,連忙跪服,恭敬地回答問題,“多謝仙君救老頭一命,老兒沒有任何的不适。”
雪明夜松了口氣,随後起身觀望四周,“羅刹鬼是何時暴亂的?”
上一世這個時候的鎮北門還算祥和,最多也不過是幾隻的羅刹鬼從裂縫中逃出來。
方皆道回答,“回仙君,羅刹鬼三日前暴亂從裂縫中逃出,所逃出羅刹鬼修為高深,鎮北門周邊城鎮死傷慘重。”
雪明夜心中沉痛,他道,“邊行邊說。”
幾人朝着鎮北門的方向趕路,前行的路上唯有黃沙萬裡,風聲蕭蕭。
一路上,方皆道與方長生相互攙扶與雪明夜解釋羅刹鬼的暴動。
原他們是鎮北門的兵隊,如今身陷在此便是受了羅刹鬼的夾擊。
當時留下為幾人阻擋羅刹鬼的老将唯有方皆道一人尚且活着,有且還是雪明夜從閻王手中搶回。
是以小隊二十人,如今堪堪隻剩三位。
兩人說着,雪明夜聽了一路,他不禁閉眸深思,若是他能夠早日發現,何至于這麼多人身死鎮北門?
鎮北門羅刹鬼暴動……是因為他嗎?
雪明夜斂起眼中情緒,朝着方皆道問,“你可知在鎮北門中有一人名為封塵星?”
他那走殺戮道的徒弟,他那位甯願放棄修道,也要前去鎮北門鎮守邊關,保護了鎮北門千年萬年的最為勇猛的将軍。
方皆道一瞬擡起頭來,“您是封塵星的……”
雪明夜手中一瞬無力,他遙遙望向無盡黃沙,沉默一瞬,他回答道,“我是他的……師尊。”
他收封塵星為徒數百次,可他從未真正地保護過自己的徒弟。
可他真的,很想保護封塵星一次,哪怕一次。
方皆道從未聽說過封塵星說過自己有什麼師尊,就連方長生也是如此,此時,隻得朝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求答。